禾音把用过的贴纸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发愁地看着自己头身分离的躯体,为了效果,她亲手拆掉了自己脖子上的缝合线,现在效果是有了,就是她的头安不回去了。
“你主人他会针线活吗?”
乌兹鸟容失色:“你为什么会觉得他那个社会废人会这种技能?”
“……”
禾音沉默。
监控室中的红秀母女也陷入了沉默。
“母亲,她割了自己的头……为了工作?”红杏露出的那只眼睛睁的浑圆,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为了这份工作,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竟然拼命到这个地步……
红秀捏紧手底下的扶手,实木制成的椅子上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记,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监控室。
“母亲……”
四楼静悄悄的,一片死寂,禾音和乌兹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后,她叹了口气:“回后楼,给我领路,我现在分不清方向。”
脖颈处没有血色的白肉翻出,如同过年祭祀时用的断颈死猪。躯体直起身,把头颅抱在了怀里,明明是一副玲珑有致的身体,也是一张美人脸,只是如今人首分离,再漂亮也只会徒增惊惧。
“……”乌兹眼中一言难尽,纠结了很久后选择遵从本心,扭过头不去看她,“你现在的样子有点难看。”
“是吗。”禾音倒是无所谓,她勉强控制着身体,奈何头不在脖子上,力不从心,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时不时会撞个墙。
乌兹拍着翅膀飞在前面引路,嘴里叭叭个不停:“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那些玩家看到,肯定会吓他们一大跳,说不定这次的kpi就能完成了。”
“是吗。”禾音敷衍地应着,路过三楼时脚步却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走廊上。
乌兹飞低了些,与她的眼睛平视,询问:“怎么了?”
“三楼现在只有那个女玩家在住吧。”
“好像是。”
“去看看。”
乌兹打量了一下禾音现在的样子,目露不解:“你这个样子过去……真准备去吓人啊?”
它就随口一说,这个样子去吓人未免也太吓人了。
禾音动作一顿,抱臂的手稍稍错开,拨动手镯开启了隐身,她指了一下地板上一条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而留下的水痕,“很新鲜,刚留下的。”
乌兹弯下头仔细瞅了几眼,这痕迹上面还没蒙雾,按现在屋内的潮湿度来看,确实是新留下的。它抬起头,不确定地说:“会不会是红秀母女中的谁?她们裙子拖地留下了这个痕迹。”
“她们的裙长没过脚,今晚也没人触发死亡流程。”
整个三楼一片死寂,潮气无处不在,侵蚀人的肌肤,痕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楼梯口,再往下便没了踪影,禾音沿着水渍往前走,最终停在了粉外套房间门口。
水痕隐入了门缝里,空气中出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房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很暗,什么都看不清。开门的瞬间一股腐烂海鲜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血腥气,禾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过于刺激的气体让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什么东西,臭死鸦了!”乌兹使劲扑腾翅膀,希望卷起的风能扇去臭味,然而并没有什t么用,那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无孔不入。
它骂骂咧咧地打开了灯。
眼前的景象让乌兹怔在了原地。
整个房间内都布满了不明液斑,是一种污浊的黄白色黏液,粘在家具、墙面、地板甚至是天花板上,床上尤其的多,那股恶臭就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
床上躺着个人,赤身裸体的粉外套,她的下身一直到胸口被不知名的东西对半撕裂,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流出的肠子和子宫染红了床单。
乌兹飞上去想一看究竟,没想到刚往前飞了没两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蒙住了它的眼睛,随后那只手又扼住了它的脖子,乌鸦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闭着眼睛乱叫起来:“杀鸦灭口啦!!”
禾音只当没听到,动作熟练地把乌鸦扔了出去,而后抬脚踢上了门。她走到床铺边。床上的粉外套眼睛睁得很大,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身体已经僵了。
她死的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感受痛苦。
禾音覆手为她闭上了眼睛,环视了一圈后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衣,她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有些艰难地单手替床上那人套上衣服,浴衣下摆很快就被肢体裂口处的血水浸透,沉重的盖在粉外套破败的身躯上。
忽然,房间的灯暗了下来,乌黑的发丝一点点地蔓延,“嘎吱”,门开了一条缝隙,一片红色的衣角飘了进来。
禾音眉梢微挑,这阵势她见过,在红秀杀黄毛的时候。
乌兹趁机俯冲进屋,如临大敌般展开翅膀挡在了禾音身前,它还记得这个女人之前是怎么为难禾音的,现在禾音人首分离,指不定这人会对她干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啊!别想趁人之危!”
红秀无视急得跳脚的乌鸦,径直走到禾音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禾音头动了一下,抬起眼睛和她对视,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红秀抬起了手。
“怎么还动手!不讲武德!”乌兹更急了,拼命用爪子制止她的动作,给她龟裂的皮肤又抓出几道划痕。
然后就被一巴掌拍飞了。
乌青的手指抵在禾音发红的眼尾,温热的液体顺势流下,红秀微愣,无意识捻了一下,湿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