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抽回胳膊,没准备搭理她。
这女的喝了点酒,有点飘,喜欢征服的快感,伸腿挡住沈诚的去路:“我请你喝,给个面子。”
沈诚没戴眼镜,他其实戴眼镜的时候不多,但这种时候,还是戴着的好。这样他从眼底泛出来的厌恶就不会那幺赤裸,彼此也会留点体面。
这女的喝多了,神志不清,还很喜欢他这双眼,就想跟他喝酒,想加他的微信:“喝一杯吧?”
沈诚说:“我对送上门的都不感兴趣。”
这女的怔住,脸色逐渐难看了。
沈诚又补充一句:“建议你把垫在鼻子里的东西垫脑袋里点,看你不是很聪明。”
他好帅,也好讨厌,这女的瞬间酒醒,脸唰的红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只有离他们最近的人能听到,但就这几人的眼神,也够让这女的无地自容了。
温火没回学校,沈诚知道她去蹦迪了,她还跑了,这就是在找死。她不是个听话的主儿,却是个聪明的,她知道自己干什幺吃的,所以她去了沈诚公寓。
她知道密码,却没进门,就站在门口,给沈诚发了一个定位,半句解释都没有。
沈诚过来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开了门,她也没动弹。
沈诚也不让她进门,直接把门关上了,
温火站在门外,低头看看自己两条胳膊。她很瘦,平时看就觉得老是吃不上饭,每次跟沈诚做,沈诚一只手把她拎起时,她的瘦弱都会被放大一百倍。
她是直角肩,穿吊带最好看,她也不是那种保守的,平时学习她规矩点,这都去蹦迪了总不能裹着羽绒服。她看到沈诚把她的衣服拿进门,却不让她进门,突然觉得没劲了。
这沈诚要是她男朋友,她也早翻脸了,就因为不是,她才不能翻脸,得跟他演。
她在门外又站了十多分钟,再给沈诚发微信:“沈老师,我错了。”
沈诚洗完了澡,给她回过去:“跟我装什幺?你不知道房门密码?”
温火看他跟她说话了,那就是可以聊:“我害怕。”
“你怕什幺?”
“怕你生气。”
“我不生气,你还不配。”
“哦。”
沈诚看到她这个‘哦’就生气,把手机扔一边,过去给她开门了:“你在这给我看门呢?!”
温火擡头看着他,这就是刚跟她说他没生气,她不配他生气的人。
“进来!”
温火进门,揪着手指头,站在玄关。
沈诚走到客厅,转身看她:“你不是说再也没去过了?都在骗我?”
温火解释:“我上次跟你说的时候,确实再没去过了。”
沈诚发现她挺会强词夺理:“所以那是提前跟我打招呼,方便下次再去?是吗?”
“我也没说我回学校,我跟朋友吃饭,吃完说去放松一下,就这样而已,我没告诉你是我知道你不让我去,我要跟你说了你肯定会生气。”
沈诚听出来了:“知道我不让你去,你还去,你挺横。”
温火本来是要低眉顺眼跟他承认错误的,但说着说着她就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强硬了一些:“凭什幺不让我去?傍尖儿还限制人身自由?”
沈诚不说话了,他倒要看看温火会说出什幺样的话来。
“你去哪儿我问过吗?哦,你都去什幺高级场合?都是人上人,西装领带,道貌岸然,聊的都是商业,政治,都很靠谱,我去的都什幺鱼龙混杂,屎比鞋多,对吗?”
温火淡淡笑着:“沈老师,咱俩都是从大院儿出来的,但大院里也有高楼几座,每扇门里都是一个世界,我跟你的差距却永远不是几扇门的距离。”
她把沙发上她的外套拿起来,穿好:“我勾引你是我昏头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听话,那算了。”
沈诚听她这话,这语气,他要不是当事人,可能就觉得他错了。
温火想到沈诚刚才说的那句话,用在这里好合适:“你说得对,我还不配。”
她转身往外走,莫名其妙地,她不是来跟他说真心话的,她们之间也不是说真心话的关系,可就是控制不住。她突然不想演戏了,她演技也不好,也许早就露馅了。
消极、负面的情绪覆盖下来,温火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沈诚糟糕透了,跟韩白露合作糟糕透了。
沈诚看着温火走向门口,他其实可以看着她走出门的。三十二岁的他早不留给自己矫情的时间了,温火这通被情绪牵引的脾气,他看来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因为没糖吃就赖在路边不走了。很没意思,他也并不动容。他可以像丢掉一袋垃圾一样,丢掉脑袋里她那些难以区分真假的委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