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男人躺在床上想动动不了,她忍不住道:“是不是你这些日子在外头得罪的人?之前你赢了不少,说不定是有人输不起。”
吴志富:“……”还真有这个可能。
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牌桌上的输赢,向来都只在乎自己输了或是赢了,至于收了银子被谁赢走,输家向来都不太在意。
即便真的在意,真的不满,也不至于把人往死里打呀。
就当时那个人打他的狠劲,像是恨不得将他敲死在当场。
那哪里是牌桌上结下的仇怨?
分明有生死大仇才对。
吴志富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把人往死里整。唯一下狠手对付过的人就是那个姓冯的。
总不可能是姓冯的对他下的手吧?
算算时间,姓冯的正值新婚燕尔,即便要找他麻烦,这时候也没心思才对。可除了姓冯的,吴志富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对付他。
吴志富脑子昏昏沉沉,压根没精力多想,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睡着了都还能感觉到浑身的疼痛,时不时就抽搐一下。
何翠云能够察觉得到吴志富的怀疑,等人睡着了她才出门。刚一步踏出门槛,就看到婆婆阴沉着脸站在院子里。
“娘。”
吴婆子瞪着她:“老三这伤,搞不好是姓冯的父子俩打的。我不管是谁动的手,你是他的女人,这时候就该想法子准备药钱!快去!”
何翠云在家里躺了好多天,她不太好意思出门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但在家里憋着心里也实在难受。得了婆婆的话,她干脆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一趟何家,打算问娘家人借钱。
可惜何家夫妻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不打算接济,他们甚至还跳出来做了恶人,不让其他的几个儿女借银子给何翠云。
何翠云嫁人之后不怎么爱和娘家的兄弟姐妹们走动,往日都不亲近,这要银子了又跑上门,其实谁也不愿意借。有了长辈的话,他们拒绝起来更理直气壮。
跑了一趟下山村,什么都没拿到。甚至午饭都只是凑合……这也是老两口的意思,如果何翠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都不愿意让其进门。
至于专门做好饭好菜招待,用何母的话说,别把胃口给她养大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吃不下去,滚回婆家去吃。
下山这一路,何翠云是边走边哭。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洛水村的后山,从这里下去,就到了村尾。
何翠云坐在路旁的石头上,迎风流泪……其实她是想将眼角的泪水吹干,但是眼泪却越流越多。直到半个时辰后,她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往山下走。
因为又哭了半个时辰,她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哪怕要被人笑话,她也顾不得了。
冯家院子里,婆媳俩正坐在一起腌豆角。
李氏做腌菜的手艺很好,那些年她守寡在婆家之所以能得婆婆好脸色,就是她每年都会做几十坛腌菜来卖。
当然了,为人儿媳,还当不了家。李氏辛辛苦苦做的那些腌菜卖的银子,最后都到了公公婆婆手中,老人家一去,落到了小叔子手里。她是一分都没沾上,连见都没见着。
张玉宜是坐在旁边帮忙,她感觉住在这村里,整个人都惫懒了,不用为生计发愁,每天睁开眼睛想的就是一日三餐怎么吃。
门是开着的,察觉到门口有人,张玉宜扭头就看到了亲婆婆。她皱了皱眉,如今这个家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婆婆出现在此,其实大家都挺尴尬。
“娘,你怎么来了?”
何翠云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更不喜欢李氏,硬邦邦道:“这里是我儿子的家,我为何不能来?”
张玉宜还没说话,李氏已经接过话头:“铁柱不在,去地里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玉宜,给你娘倒茶。”
何翠云心里很不是滋味,李氏一副主人家的态度,好像她是客人似的。
可明明她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李氏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