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吴志富一大早又准备去镇上赌钱,走到树林里时,忽然一条麻袋从天而降。他刚要伸手去挡,手臂上先挨了一棒。他痛得尖叫,下一棒子已经紧随而至,这一次是朝着他的嘴敲了过来,当即就敲掉了他四颗门牙。
白白的牙齿落在地上,吴志富紧接着就尝到了满口的腥甜,他挣扎不开,逃也逃不掉,干脆双手抱头求饶:“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
那人却像是听不见,棒子铺天盖地一般全部砸在吴志富身上。
吴志富没多久就痛晕了过去,那人却还不满意,一棒子狠狠敲在他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骨裂声起,紧接着又想起来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吴志富痛得浑身哆嗦,他已经没有了掀麻袋的力气,恍惚间以为自己会被打死在这里。前半生种种一一从脑中划过,他真的很不甘心。
明明好日子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但却功亏一篑。
又是一棒,这一回敲到了吴志富的头上。
吴志富脑子一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等到吴志富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床上。右边就是他屋子的窗口,只是这房子很老了,窗户开得小,哪怕这会儿天光不错,屋子里也还是黑漆漆的。
身上各处都有剧痛袭来,他眼前阵阵发黑的同时,也终于想起来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不知怎地,他感觉特别恶心。甚至不顾身上疼痛,猛然起身,哇一声吐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整个身子阵阵抽搐,抽得他恨不能当场死过去。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推门而入。
进门来的人是何翠云,她倒是还想躺着,但被吴婆子扯着头发揪到了院子里。
装的就是装的,何翠云无意中暴露了利落的身形,当天被大骂一顿,然后就不许她躺着了。
“你怎么样?”
吴志富眼前眩晕,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周身痛得厉害。他想要问发生了什么,磕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何翠云飞快上前去帮他顺气:“你别急呀,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点温水来。”
吴志富这会儿连水都喝不下去,他胸口堵得慌:“罢关了没?”
何翠云微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报官了没?
吴志富发觉自己吐字不清,想起来自己被敲掉了门牙的事,心中愈发悲愤。
“罢关!”
何翠云一脸无奈:“娘不让啊。”
“快点!”吴志富这会儿没有心思多说话,他满腔的戾气积压在胸口,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只想赶紧找个发泄处,让自己好受一点。
吴婆子从外面进来,最疼爱的小儿子变成了这样,她真的很难受。
“老三,你别乱动,小心又扯着伤,大夫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腿骨正好。”
吴志富听到这话,想起自己的小腿骨确实已被打断,顿时满面焦急。
何翠云和他夫妻多年,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即道:“大夫让你好好养着,不要试图下地,可能会有点跛,但走慢一点。应该和正常人差不多。”
闻言,吴志富心中悲愤难言。
他要的不是和正常人差不多,而是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他心中恨极,说几个字像是淬了毒一般。
何翠云很不赞同他跑到镇上去赌钱,之前她躺在床上装病,男人都不爱来搭理她,她想劝也找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