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本来每当一回事,但,第二天,包子放学时,小朋友被阿姨带到门口,排队让家长挨个领走,别的小朋友都给人接走了,又剩下包子。
等了一会儿,阿姨脸色又不好看了,正要把包子领回班里,包子听到后头有人叫他。
是小黄瓜。
原来,幼儿园放学早,小黄瓜才刚放学,一点时间都没敢耽误,立刻跑来接包子。
阿姨开开心心的让小黄瓜把包子领走。
回家的路上,小黄瓜不在意包子有没有反映,不停地笑呵呵的给包子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包子忘了小黄瓜说了哪些值得小黄瓜笑成那样的事情,只记得小黄瓜紧紧拉着他的小手,整整一路都没放开。就像原来汤包没死时,接他回家时也是紧紧拉着他的手,让他走在内侧,直到到家,才肯松开。
自此以后,小黄瓜始终遵守承诺,每天每天都接包子,带着包子一起回家,两只小手紧紧牵着。
“小杂种,趁你爸你哥疼你,你给我好好争气,好好巴结他们,让他们更喜欢你,将来你才能有份分到财产,省得跟你那个亲爹一样到死都穷困潦倒。还有,你要是敢跟别人说我揍你,最好把肉皮子给我绷紧点儿。三棒子打不出个屁,跟你那个穷酸的死鬼亲爹一道德行!看见你我就来气,哼!”
“瞪我?要不是我,您能过上这好日子?你个小白眼狼,滚滚滚!”
包子很快长大了,转眼上了初中。
小黄瓜上了大学,得住校,再没人跟包子一起上学,放学。
小黄瓜不在家,蔫黄瓜工作忙,毒蘑菇对包子的折磨索性明目张胆起来,稍微碰上点儿不顺心的事,都拿包子解气。
包子还是老样子,不哭不闹不叫疼,忍过去,照样没事人一样去干自己的事。
但是,现在的包子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软面的包子,他也学会毒蘑菇当人一面,背人一面那套。家里不言不语,跑学校去称王称霸,看谁不顺眼,或者谁看他不顺眼,都是一顿校园暴力。
不过,纸包不住火,初一下半学期,包子荣幸获得人生中第一个警告处分。
包子的家长会,都是蔫黄瓜出席,蔫黄瓜没空,就轮到小黄瓜。
这一次,蔫黄瓜出国演出,来开家长会的是小黄瓜。
开完家长会,小黄瓜回到家什么都没说,吃完饭,把包子拽进俩人一直练琴的琴房,门一锁,抄起小提琴的琴弓子,把包子往自己腿上一按,裤子一扒,准备狠狠抽打教训包子。
包子闭紧眼睛,咬紧牙关,可等了半天,琴弓子也没落下来。
“大腿上的伤怎么回事?”
“没事。”
“没事是怎么回事?”
“打架打的。”
“撒谎!打架的伤能是一道一道的?说,怎么回事?!”
“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你打不打?不打我回屋写作业了。”
“你跟我说实话,谁打得你?”
包子见小黄瓜再没有要教训他的意思,直起身子,提起裤子。
等包子提好裤子再抬头,发现小黄瓜的脸别向别处,脸颊上还多出可疑的红晕。
“哥,你脸怎么红了?发烧了?”
“没。”小黄瓜不自然的干咳两声回答,重新看向包子。“以后别再打架了,你的手是用来弹琴,拉琴的手,不是用来挥拳头的手,知道吗?手伤了,就不能摸琴了,你不是喜欢跟哥一起四手联弹?哥不希望你因为打架把手弄坏,将来无法一起弹琴。”
说完,小黄瓜拽起包子的手,侧首用脸蛋在包子修长的手上磨蹭,诡异的气氛令包子体内产生某种诡异的感觉——
有点热,有点麻,还有点心悸。
包子后来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喜欢。
他喜欢上与他牵手回家,耐心跟他交流,陪他一起玩耍,总用温存笑容包容他的哥哥。或许就是因为喜欢,他才十分刻苦的练会小黄瓜最喜欢的曲子,坐到小黄瓜身边,跟他一起弹琴。还顺从蔫黄瓜的要求,学习小提琴,只因为小黄瓜喜欢小提琴的声音。
尽管事实上,他一点也不喜欢弹钢琴,也不喜欢拉小提琴。而是喜欢听摇滚,唱摇滚。
可是,只要看到小黄瓜满意的笑容,包子觉得一切都值。
因而,为了保护和小黄瓜一起弹琴的权利,包子不再随便挑衅打架,做回规矩的所谓的好学生。
包子和小黄瓜的关系产生变化,是在一个初夏的午后,那一年包子十四岁。
霍炎的故事【下】
这天,包子逃课跑到大学部去找小黄瓜,一路打听,得知小黄瓜正在琴房练琴,包子满心欢喜的跑过去,到门口一看,小黄瓜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个很漂亮的女生。
那个女生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娇美,一头飘逸的长发,很梦幻,应该是一般男生眼里的所谓的理想型。
小黄瓜正在给那个女生讲解一首曲子,很细致,很耐心,跟他教包子时差不多。
包子觉得心疼,觉得心跟被针扎了那么疼;觉得这幅别人眼中唯美的,郎才女貌的画面格外刺眼,刺得他的眼睛快要淌出眼泪——已经跟他绝交了十年的眼泪。
“哥。”包子开口叫道,故意叫得很大声,存心破坏眼前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下午没课?”小黄瓜听到他的声音,马上回头,对他报以始终如一的温存笑容。“这是我弟弟。”
“啊,你好,你哥经常说他有个特别漂亮的弟弟,哎呀,一见到真人,我这个女生都自愧不如。那什么,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