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微微一震,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这样,或许他能想办法……
等等,这里有说不通的地方。
“现在是异虫族繁衍的倦怠期,帝国前线根本没有危险,只有驻守的军队在那里。你为什么着急回去?”
“而且,你该清楚加勒德亚大人是什么样的雄虫以及他对雌虫的手段。成为他的雌虫后,你不一定有机会回到军部任职,更有可能被他折磨致死,你就没有考虑过这些后果吗?”
温德尔的声音难免变得严厉了些。
卡约斯平静地说:“我都知道。”
“但这就是雌虫的义务。以雄虫为尊是帝国至高无上的准则,所有雌虫都必须遵守。虫族的繁衍依靠雄虫才能实现,为了虫族,牺牲雌虫是正确的选择。”
他的声音古井无波,却有一种诡异的机械感,仿佛这些话已经重复了千万遍,刻进了脑海最深处。
根深蒂固。
温德尔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和忒西弥的雌虫们相处久了,竟然忘了被虫族观念洗脑的雌虫才是虫族的大多数。
就像是,大多数反对加勒德亚·里昂的雌虫都只是在抗议他对待雌虫的方式过于残暴,让那么多雌虫被折磨致死,但却并不是在反对虐待雌虫和剥夺雌虫财产本身。
卡约斯说的有一点是对的,虫族雌多雄少,雌虫更是需要雄虫自愿散发的信息素度过危及性命的暴乱期。
所以为了整个种族的延续,牺牲雌虫是虫族一直以来奉行的准则。
残忍,但被证明有效。
即使反抗意识出现,这个根本问题不解决,结果只能是反抗失败或是两败俱伤,种族整体走向凋零衰亡。而正是因为这样,忒西弥才会将增加雄虫数量作为目前最重要的目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打消这些想法,加入那些反抗组织就是在和你的种族作对,没有好下场。”
卡约斯突然出声,打断了温德尔的思绪。
温德尔看向卡约斯隐藏在阴影中的脸,上面挂着漠然和麻木,他不确定是不是在那双失去神采的银眸中看到了痛苦。
也许只是错觉吧,接近失明的虫族又怎么会通过眼神传递情绪呢?
“我不是在想这些。”温德尔轻声说。
并不完全是。
卡约斯问:“那是什么?”
温德尔说:“我只是在想,要是雌虫和雄虫的结合只是为了爱该多好。”
没等卡约斯说话,他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好意思,我知道这种话太天真了,忘了吧。”
温德尔盯着卡约斯已经恢复如初的膝盖,挑起一抹笑,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小腿:“好了,药已经上好了,你该走了。”
卡约斯却没有动。
当温德尔疑惑地看向他时,雌虫侧过脸去,让温德尔看清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耳侧的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