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都不会打么?竟打到自己面前。”
那小丫头一脸惶恐,作势便要下跪。叶茉见状,不由笑出声来,看似与那小丫头说话实则打趣何依道,“你别被她吓唬着,她那是自己急着要打呢。”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发笑,寻梦看了看叶茉身后,好奇问道,“怎么没看见花鸢姐姐?”
叶茉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面走,一边回答她说,“我让她留在卿仲府了,过阵子同二姨娘一路回来。”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将头靠在身边这个小姑娘的肩上,带了些撒娇的意思道,“被马车颠了一下午,累死了。”
这时候,侧身走在前面的何依回过头来,斜睨了她一眼,“听说你要回来,已经让人备了热水。夫人晓得你会是这个样子,刚才便让人来说过了,今晚先好生休息,明日再去同她说话。”
叶茉原本想问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奈何真的被累得够呛,到了嘴边的话又懒得张嘴吐出来。回到自己屋里,便让两个丫头伺候着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坦的衣裳。
出来的时候,已经给她备好了晚膳,她最爱吃的梨花糕和一盅清淡的黑米粥。吃过之后便早早的睡下了,头一沾上枕头,眼皮就重成了千斤重锤,没有给她丝毫思缜冥想的机会,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并特意去厨房亲自端了叶甄氏的早餐。进去的时候,叶家这位当家主母正梳好了头,让淑兰扶着从内室出来。
见她托着餐盘进来,先是有些吃惊,随即便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叶茉也是存了心耍宝,端端正正的举着托盘,屈膝垂头脆声道,“夫人,早膳来了。”
她今日穿了件淡绿色的束身长裙,长发编成辫子,左右两边高挽成两朵精致的髻,散着的则自然的垂在肩背上,长发柔顺如丝,黑亮美丽。头上绑着两根丝带,比衣服颜色稍浅。脸上脂粉未施,偏生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明眸皓齿,眉黛细长。
配上此时调皮捣蛋的样子,别提有多套人喜欢了。叶甄氏面上笑意更浓,冲她招了招手,道,“还没吃吧?来陪娘亲一起吃。”
叶茉心情愉快,闻言咧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一边往里面进来,一边笑应道,“好勒。”晨起的阳光自门外照射进来,轻抚过她略清瘦的肩头,映衬得那笑颜越发的动人心弦。
母女二人这顿早餐都吃得极畅快,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叶茉也没在饭桌上和叶甄氏说这次去卿家的事。
饭后她扶着叶甄氏的手走在庭院里,将此次在卿家做的事情大致与她说了一遍,并如实告知了她叶蓝的情况。
事实上,严格说起来,叶甄氏比原来的叶默大不了几岁。可不知道为什么,叶茉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安全感,并愿意真心将她当做母亲,去依赖她,冲她撒娇并诉说心事。
母亲真的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即使是毫不相干的灵魂,身体里血脉间的依绊仍能将两个人拉近,并牢牢的绑在一起。这使得她隐约觉得,她们不仅仅是血肉上的母女,从精神上更是亲密的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且叶甄氏真的是个非常有思想有内涵的女人,她能从她那里学到许多东西。
有这么一位亦师亦友的母亲,叶茉觉得她这辈子是赚到了。
叶甄氏没有就楚氏姐妹的事情发表意见,只是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微笑道,“丫头,绝对的排斥和赶尽杀绝未必就能解决问题。若是你没办法让你的夫君一辈子不纳妾,就要学会怎样去同妾室相处,并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说得很对,可叶茉却并不怎么在意。不得不说,她的确是幸运的。因为程齐礼不会纳妾,她也有信心让他不会有纳妾的念头。
“娘亲你放心好了,世子他不会纳妾的。”
见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叶甄氏没再接话。只是一直拨着佛珠的手稍微顿了片刻,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一段儿,叶茉突然想起回来的时候她和程齐礼商量的事,想了一想,便道,“娘亲,你觉得亲事什么时候办比较合适呢?”
叶甄氏心里好笑,看来是女大不中留了。不过时机也差不多了,“距你及笄也快有一年了,你程婶婶月前还同我说起过这事儿,说是家里的太奶奶都急慌了。待我同你父亲商议过后,便送生辰八字去求个期限吧。”
从小到大,她爹不仅仅是顺着她,对她提出来的要求更是千方百计的给她实现。而她娘则比较理智,该做的能做的才会点头。所以,有什么事情,只要先疏通了她娘这里,基本就不成问题了。成亲本就是好事,如今既然她主动提出来,断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现下也就等庙里给日期了,再婚在即啊。
开心的挽了叶甄氏的手臂,嬉笑道,“不着急,反正还小着呢。我也想在家多陪爹娘几年。”
“都快成大姑娘了,还小。”叶甄氏不禁打趣她道,只是脸上笑意更深,心里面是柔软暖和的。
这时候有下人上前来,说是老爷从程家回来了。叶茉觉得奇怪,这一大清早的回来,莫非是夜不归宿?
这般问及叶甄氏,才知道他昨天下午去了程家,说是有要事相商,结果竟一晚上都没回府。叶茉这才想起昨天回来的时候,程齐礼被急冲冲的叫了回去。居然连叶霍都叫了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要询问的时候,便听下人对她说,“老爷听说五小姐回来了,便让小的过来传话,说是让您现在就去前院账房,有事情要同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