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继续看传奇的李怿收回要拿书的手,略有些疑惑地问:“他能有什么事情要找下月?”
绛河如实回答说:“婢子不知。”
“嗯,你退下吧。”李怿重新伸出手,将传奇拿起,翻看起来。
“是。”绛河便退下了。
过了一会,李怿翻阅着传奇,忽觉有些无趣,她一把将手中的书合上,搁到一边,起身往殿外走去。
李怿走出正殿时,果然见到不远处的墙边有两个人在交谈,她正准备往墙边走去,忽然听见身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主。”正准备进殿的夕景遇,唤道。
李怿转过头,见是夕景遇,蹙眉问他:“你让你的侍从来找我的女官是想干什么?”
夕景遇往墙边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耳根略微有些泛红,道:“臣没有。”
李怿狐疑地盯着他,“休想糊弄本公主,若非你让寒苍来找下月,他能有什么事?”
“臣不知道……”
李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还在墙边进行交谈的寒苍和林女官,一甩袖子,走回殿内了。
是夜,李怿心有所思,辗转反侧。
“公主?”夕景遇转头问道。
李怿不语。
过了好一会,她忽然开口道:“夕二……你与我成婚,是为什么?”
“臣……”夕景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幸李怿问这个问题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得到他的答案,她接着说:“其实我知道,世人成亲,多半是为了繁衍子嗣。”
夕景遇转过身,“公主……”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一个娘子,到了及笄之年,就一定要议亲、成婚,等她成婚后,又一定要有孩子。难道一个娘子,她没有成婚,或是她成婚后,没有孩子,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吗?”李怿问道。
“公主……《礼记》有言,‘昏礼者,将合两姓之好’……”夕景遇看着李怿的背影,攥紧衣袖,说:“臣与公主成婚…是因为…因为臣…心悦公主。”
李怿又不说话了。
夕景遇咬了咬下唇,嗫嚅道:“臣…心悦公主久矣……”
李怿回身看他,“你说你心悦我,那你因何而心悦我?”
过了好一会,夕景遇答道:“臣…不知道……”
李怿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答不出来,说明你不是真的心悦我这个人,或许你只是诗歌听多了,喜欢这种有心悦之人的感觉罢了。”
夕景遇否认道:“不…臣知道自己心悦公主……”
他很早就知道了。
曾几何时,他以为她是一个轻浮、跋扈、骄奢淫逸的女子,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看错了她,其实,她有诗才,擅五律,工于书画,精通音律,是一个心善、聪慧、博学多才的女子。
他看了她写的诗,看了她作的画,在她的诗画中发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他开始关注她,渐渐地了解她,而后,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李怿不再看他,她转过身,淡淡地说:“你心悦的人并不是我。”
夕景遇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他轻声道:“不…臣心悦之人正是公主……”
从前,现下,他的心意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李怿盯着烟青色的纱帐,不再说话。
许久之后,夕景遇抓紧里衣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臣…可是臣做错了什么……从前,您不是这样对臣的……”
闻言,李怿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她该不会要露馅了吧……
过了一会,她转念一想,夕景遇生辰那天的事可不算什么小事,她完全有理由质疑他是不是真心待她,这么想着,她冷哼一声,说:“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臣不明白……请公主明示……”夕景遇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