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洋那边呆了不久,那个女人的懒散倒是学了七七八八。”
“唔嗯。”
久川埴自知迟到,理亏得很,唯唯诺诺地应下。
琴酒道:“下周会有人在鸟取县接你——我不想再听说你犯了事,蜜勒米尔。”
他曲指敲敲久川埴手上的信笺,十分冷酷地带门外侯着的伏特加离开了,头也不回。
久川埴独留在会议室内,会议的主讲同他一样逗留到最后,正在往软盘里复制新的数据记录。
——宫野志保,他暗想。她是最易碎又最坚韧的女主,深海里的孤独的鲨,就连作者都无法狠下心为她的结局定论……前世没能看到漫画结局,久川埴对此着实很遗憾。
“这位先生。”宫野志保的声音比超纯水还淡,透着些许不耐,“报告已经结束了,请问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啊,勉强算吧。”久川埴笑了笑,正要说下去,却被生生截断。
“就算您有,也该在刚才质询的时候说。”少女微微皱起眉头,表情冷静到不像在讽刺,“抱歉,可能是我忘了,您是那位因迟到而错过质询环节的先生。”
“……”
久川埴说,“我只是在想,既没有严格监控,也没有事实数据的记录。这类药物的真正作用效果恐怕很难被体现。”
“没办法,最近的科研经费缩减,这也是上峰提出的建议。”宫野志保说,她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些,用那双棕色眼睛上下打量着久川埴,
“我们可能在哪里见过吗,先生?”
“美国,哈佛医学院。”久川埴腼腆地笑,委婉提醒她。
“……我从没在组织里见过你。”她已将整个身体转了过来,直直面向久川埴,“是那次的原因吗?你因为我,被邀请来了这里?”
她努力克制了,但久川埴还是察觉女孩眼中闪过的一瞬惶恐。
“不,不是哦。在这方面,我的经历和你一样。”
……虽然就天赋水平而言,这对比其实有些碰瓷。
宫野志保明显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地抿出一个微笑,很快也努力收敛住。
“那真是巧。”
一语双关地这样说,少女飞快地下了逐客令,“那你还在这做什么,我们也要准备回所里了。”
她按出拷贝完成的软盘,正要将一式两份的药物资料收起,忽而歪头想了想,打量的目光又一次扫向久川埴:
“至少你和哪些听也听不懂分析的傻瓜不一样,这东西干脆留给你好了。”
“……实话说,我在科研上真的很够呛。”久川埴推脱,“也不用指望我调岗为你打下手的,雪莉,组织给你配备助手一向很大方。”
宫野志保对这话露出明显异议的眼神,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久川埴也猜不透她为何随手将aptx的重要资料交给他,究竟是什么心思——配上之前那份药物原件,简直就像她为自己留的后路一般。
可惜,他也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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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夸一次,塞德实在是个得力能干的好姑娘。
考虑到被那位钦点的久川埴,身为医疗组的名义组长,实质已经几乎两年不再参与日本境内的事务了,塞德甚至传来两份整理详尽的年度汇报供他临时抱佛脚。
在面见boss前短短一周的时间,几乎全用在准备这上头了。要说久川埴不紧张,那一定是假的,乌丸莲耶毕竟是活过百年的老谋深算人物,所谓吃过的盐比旁人吃过的米多——要在他面前装成一无所知又矜矜业业的优秀打工人人设,他其实挺心虚的。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拒绝他更不敢。
久川埴默默屏着一口气,在鸟取县的车站下车时,马上被等在车站的别馆仆役盯上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久川埴引至停在路边的黑色加长轿车——车标和车型都无法一眼认出,车牌想必也是虚构的。久川埴全程没有一点机会和他交流,但那名沉默的仆役偏能从车站人流里认出他来。
这是来自boss的示威,久川埴识趣地全盘接受。
车厢内提供眼罩和耳塞,且为了以防万一,连车窗都被换成了双面不透光的特殊玻璃。那位的小心谨慎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他的形象逐渐与漫画中展现的乌丸莲耶重合起来:
古怪、偏执、阴险……像乌鸦一样的老人。
当久川埴真正被那位boss引见的时候,则更深化了这点印象。
“蜜勒……米尔。”老人喑哑的、年迈的声音传来。
说是见面,实则相当于只存在监控下的单方面审视。久川埴坐在柔软绸面的单人沙发上,踌躇地绷紧脊背。
他既想表现出更可靠的形象,又担心会因此接下本不属于他的工作。
……想想之前他接到的都是些什么任务吧!——伪装,还有暗杀,这些活与后勤医疗组长但凡有一丝配对呢!?
“是,boss。”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恭敬地应声。
“蜜勒米尔,你是我的孩子,你小的时候,我曾就见过你。”他缓慢地,撕扯着嗓音。老人似乎竭力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慈爱却不乏强硬地,开口与久川埴拉进关系。
“……我的、孩子。”老人说,“我看着你长大,始终看着,每一次你的抉择,我都看在眼里。”
“是,boss。”久川埴依旧回答。
他猜不透boss此番叙旧目的为何,只是始终展现出他的顺从。
“为组织效力,是我的义务。”
“不,不要这样想。”音响里传出的嗓音慈祥而温和,但倘若那真是个如此善解人意的男人,便不会让久川埴在闭塞的房间里与他通过监控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