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波本靠着抛锚的爱车作掩体,抬手几枪又逼停了来者不善的劫车人。他扯出起一边嘴角,冷笑着作答:
“我两个路口前就注意到了,没想到他们敢在这里直接动手——而且,他们不一定是来找我的,蜜勒米尔。”
他刻意咬着久川埴的代号,提醒他以他的地位才是更易被盯梢的对象。久川埴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忆一会,竟然多少有点内疚,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不对,波本!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还被盯上?太血口喷人了吧!”
“哈哈……”波本艰难地笑了一声,捂住因为擦伤而流血的右手肘,举枪想要再射时,被久川埴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嘘,他们现在不敢过来——你还有多少子弹。”
“没来得及带弹夹下车。”安室透言简意赅地解释,挑眉看向身前的蜜勒米尔。
不及半个成人高的男孩蹙眉思索,抚着下巴,冷静的异于常人。他对危机的触觉早已在训练营被磨到麻木了,此时面对自身险境竟也一丝真实感也没有。
“不应该是朗姆,也不可能是其他□□……你没有多余的仇家吧。”
看波本点了头,久川埴才快而轻地继续分析起来:“山田组上周已经被歼灭了,只剩下掀不起风浪的残党。不可能是他们,朗姆也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如此猖狂,那位不可能允许组织里的人……唔。”
这不是久川埴第一次在安室透面前提起“那位”,他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重要人物,紧接着爆出另一个重磅消息:
“——是fbi,只能是他们。
“琴酒借朗姆的筹码布下的鱼钩,钓上了一群猖狂的美国特工。他们收到消息拦下我们,意味着fbi在组织的线人有所动作。”
他摸出手机,一边手指飞起残影般地给琴酒发紧急消息。
安室透不愧为朗姆看中的情报人员,随机应变能力满分。久川埴尚未将短讯编辑到一半,便被波本单手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他赶紧加快速度按下发送键,而后耳听一声枪响炸了马自达的油箱。
真能狠下心。久川埴默默咋舌,不少男人将爱驾当做老婆似的疼惜,好比琴酒一辆保时捷884开了十余年都变过。像波本这样能果断开枪爆老婆的,可不容易——不过现下状况,的确也不容他们多想了。
“到此为止——!”
安室透一手握住孩童纤细的脖子,一手拿枪对准他的脑门,靠上的fbi几乎立杆见影地止住动作,犹豫地盯着他手中的“人质”。
“如果不想这孩子去死,就放下枪来。”波本说。
他手中的枪煞有其事地按住久川埴的太阳穴,额角被硬物硌得生疼,久川埴一边悄无声息地将手机塞进背后人的裤兜,一边忍不住赞叹波本的演技。
“小心小心,我可不确定我什么时候手滑。”眼见对面的fbi还有犹豫,安室透缓慢而刻意地拉开枪上保险栓,“看啊,这可怜的孩子,已经怕到瑟瑟发抖了……”
和电视里的炮灰劫匪们一模一样的台词啊,波本。本该“瑟瑟发抖”的孩子面无表情地想:如此自然不生硬的表演,就算奥斯卡是个fbi,都得忍不住放下枪为他颁奖吧。
fbi们相互递了几个眼神,似乎决定妥协,他们后退着放下手枪,举起双手彰显自己的无害。
劫匪满意地点头,带着人质缓缓后退,直到两人的身形俱没于爆燃的汽车身后,fbi再看不见任何一个的踪迹。
“秀,他们跑了。”
朱蒂按住耳机,偏头接过同事捡回的枪,别进裙摆下的空隙里。
电话那头的人保持沉默,然而朱蒂已经习惯了,继续进行汇报:
“目标车辆已经被烧毁,不排除能找到残余的线索,我们打算等火灭后再进行搜查。至于组织那边……”
“不用追。”赤井秀一说。
“诶?”朱蒂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诧异了一瞬,谨慎地试图确认,“可是人质那边……”
“不用管,那也是组织的人。”
电话被挂断了。朱蒂对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愣神一秒,便向同事转达了最新指令,众人皆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不远处的高楼顶端,赤井秀一从狙击镜内望着这一切,深深地皱起眉头。
波本身边,不曾在资料中出现过的男孩,莫名让他有些熟悉。他与波本配合默契,年幼的身体显然受过严酷且专业的训练。
——组织内培养杀手训练营,莱伊接触过这部分消息,只是,用未成年的成员作人质,这丧心病狂的程度实在……
他卸下狙击枪,转身离开这里。
塞德
“右拐,进旁边那条小巷。”
被绑者在枪口下指使着绑匪——这场景确实有够奇怪的。
久川埴攥紧波本的手臂,悄声提醒他:
“不用放下我,我不想和只会踹门的那群fbi打交道,相信他们自己能说服自己……好了,现在左拐,我们得回医院一趟。”
就因为突然冒出的fbi,久川埴不高兴地想,他又要加班了。
他对医院附近的小路出乎意料地熟悉,安室透顺着他的指令又拐了几个弯,直到那头路旁喧闹声都听不清晰了,久川埴才勉为其难地允许波本将他放下。
“嗯……”
他矜持地点头,就算是道谢。久川埴抬起一边眼睛,看安室透喘着气靠在墙上休息,十分嫌弃地拿走他手里的枪。
“我不喜欢被枪口指着的感觉。”他垂下眼睛,拆开弹夹,里面已然空无一物。
安室透摊了摊手,笑着表示:“我可不敢冲你开枪,蜜勒米尔,不然琴酒要让我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