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一舟沉默了一瞬,“市场价格,一件保命道具足以买高玩的三次带本。”
而这个叫梁宗泽的,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别说高玩,他连游戏入门的门槛都没碰到。
“我和他是朋友,不能只用利益算的。”
他挑眉,太单纯了,甚至可以说是单纯到有点蠢了,“我不否认副本里有值得托付性命的友情,但建议你再多观察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的。”
牧柏点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相信他,我也知道高玩榜上有生死相托的挚友搭档,他们能并肩走到巅峰,或许我们也行呢。”
“可以努力,没有人生来就是高玩。”计一舟一顿,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高玩榜一那个疯子不算。
他随之说回了正事:“不分头行动了,你跟紧我。”
牧柏忙不迭地点头:“哦,哦,好!”
见他这么听话,计一舟难得开了个玩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带阴沟里去?”
“啊?不会吧?”牧柏眼神清澈,“之前那些重要线索都是你发现的,我相信你。”
“不要在副本里轻易相信他人。”计一舟敛起情绪,马上转移了话题,“先找二楼的房间。”
旅馆一层有六间房,计一舟和牧柏住在最靠近楼梯的那两间,往里走还有四间上了锁的屋子。从前台偷的钥匙上面贴好了门牌号,很好辨认。
副本的天昏沉,厚重的老式窗帘遮住了窗外微光,走廊深处笼罩在黑暗中,一抹红色若隐若现,计一舟步伐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走进幽深处,站在了西面那间屋子的门口。
似有阴冷的风吹过,激起了牧柏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他心脏狂跳,因为紧张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从这间开始吗?”
感知道具发出了微弱的信号,计一舟眼中带上了笃定:“不出意外,就是这间。”
“诶?”
“我有危险感知道具,在这里有反应。除去道具因素,这里比其他地方冷,闹鬼的冷。”他稍稍解释了一番,“副本也遵循现实风水上的一些规则,比如房屋西南角一般是鬼位,再加上这股阴冷感,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一旁隐形的乌兹听的一愣一愣的,它瞪大了那双黑豆眼,一副受骗了的模样,泪眼汪汪地看向禾音,大声控诉:“你骗鸦,你不是说那个二楼的奖励是编纂的吗!明明线索就在这儿!”
“哦,巧合。”禾音笑眯眯地给它顺毛,顺带和窗帘边的红杏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下午好。”乌兹很有礼貌地先和红杏问安,然后委屈巴巴地收起翅膀,带着期待问禾音:“真的吗?你真的没骗鸦?”
“真的,我不骗你。”
红杏:“……”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又开开心心贴上了禾音的乌鸦,眼中一言难尽。
“嘎吱——”
陈旧的木门缓缓开启,空置许久的屋子铺面而出一股尘土味,混合着积年的霉气和淡淡的血腥气,经久不散。
乌兹伸长了脖子,探头往里看,被禾音戳着羽毛提醒后才想起来当事人也在场,马上收回了视线,一板正经地站在禾音肩上,只是偷偷往屋里侧的脑袋暴露了它的小心思。
“等一下我开个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牧柏在墙边摸索着——
“啪”,灯开了,却是幽暗的红光,灯泡上罩着一个红纸糊成的圆笼,这光本就不亮,加了层罩子更显黯淡,屋内没有风,灯笼却在晃动。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间屋子布置的很阴邪,天花板上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红线,红线交错的坠着黄色符纸,上面是用朱砂绘制的诡异符咒。屋内没有多余的家具,唯有正中间的一张八仙桌,桌面四角凝着燃尽的蜡油,红的,像血一样。
地板上蒙了一层灰,上边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隐约能看到一些白色痕迹。
计一舟抬手拦了一下牧柏,独自走上前,看清了桌子正中央摆着的东西——一张泛黄的纸,上边用红色的颜料写了很多字,纸上压着一支笔。
显然,之前已经有人在这儿玩过游戏了,纸面上的‘是’字、‘否’字以及‘死’字都画有红圈。
红笔字迹有些褪色,看得出时间的痕迹。
他蹲下身,指腹擦过地上的白痕,捻了一下,粗糙的小颗粒,是粉笔。
不出意外,这是以前刑警用于记录尸体形态所做的记号,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时间久远,地上的痕迹十分模糊,几近消失,灯光昏暗,细微的痕迹更难发觉,计一舟脸几乎要贴着地板,就这么一寸一寸地找过去,眼睛都快看花了才找全了四具尸体的位置。
两具在八仙桌南北两面,剩下两具是在角落里,值得一提的是角落里有些许血迹,但是八仙桌旁没有,应证了报纸上那句话——四人死状不一。
“叮铃——”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牧柏正聚精会神地看计一舟找线索,冷不防地被这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身后的走廊依旧空荡,他往声音来源处望去,是一扇窗户,被刷了红漆的木板钉死,窗上悬着一个风铃,正轻轻摇晃。
乌兹听到了他心中剧烈跳动的声音,知道这小子被吓得不轻,它飞到了风铃旁,对着还在摇铃铛的禾音说:“你都快给人吓出心脏病了。”
“嗯?这不是副本里最常见的招数吗?”禾音无辜地收回手,远远地问向门口的红杏,“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