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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前者,昭婕妤一向做的很好,自是无可指摘。但若是后者,她便有些可怜了。”不等皇上回答,皇后叹道,语气中带了几分同情。
“为何?她以真心待朕,朕自当回之以真心”元景年不喜欢皇后的语气,好似在嘲讽一般让人觉得有些难堪。
皇后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对面的人,言至于此,皇上怎会如此迟钝?
“皇上,帝王的真心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若是您有朝一日变了心思,昭婕妤又该如何自处?”
他是迟钝,却并非愚蠢,若是皇后说到如此地步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只能说他枉为一国之君了。元景年的眼神变得深邃,或许昨日女子的推拒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也并非是没察觉到他的一番心意,更重要的,恐怕只是害怕罢了。
他真是蠢笨至极,竟然这般浅显的道理还要别人明明白白的点醒他;也真是傲慢至极,自以为是的揣测旁人的心思,一厢情愿的付出,却从未走进女子内心了解她究竟想要什么。
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但同时又升起几分迷茫,他究竟该如何待她呢?
无论如何,他必须先同女子道歉。女子本就心思细腻,如今腹中还怀有他们二人的孩子,昨日自己无端冲她撒气,只怕她心中已是惶恐不安,委屈难当。这般想着,他心中的自责已然按捺不住。
“多谢。”元景年深深看了眼对面神色平淡的皇后,眸中带了些真切的感激,无论她今日所言为何,他都十分感激她今日所说的这些话,“还有,抱歉。”
说完,没再等皇后答复,他站起身步伐坚定地往坤宁宫门外走去。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没有再出声,仿佛耳边还回响着男人所说的最后两个字,这是她第二次从皇上口中听到这句话,上一次似乎还是当年她不顾自己病着,哭着跪求他查明父亲死因,为父亲讨个公道的时候,没想到这次是为了一个女人。
倘若说上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只感到绝望和心死,那么这次,她竟觉得有些释然和一种不知名的期许。或许在少女怀春的时候,她有过对情爱的一丝向往,但这些也早在她得知父母战死沙场之时烟消云散了。
“娘娘,您为何要帮昭婕妤?”玉瑾昨日被娘娘责罚过后已经知晓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散播谣言,自己险些被当成了筏子,但对昭婕妤终究不似指望抱有好感了,见娘娘煞费苦心为昭婕妤说话,只为娘娘觉得有些不值。
“不过礼尚往来罢了。当年旧事重提,秦江一役真相大白,少不了昭婕妤的父亲从中斡旋,便直当是还了这份恩情罢了。”皇后淡淡道,或许有朝一日她还有机会。。。。。。
“茶都凉了,将它换了吧。”瞥了眼面前已经没了热气的茶盏,皇后开口吩咐道。
“是,娘娘。”听见皇后这般说,玉瑾将嘴里的话吞了回去,罢了,反正娘娘如今对皇上也没这个心思了,便不是昭婕妤,改日也会有别的女人。
长乐宫。
昨夜的风雪下了一夜,未曾停歇过,尽管有宫人打扫过,地上的雪还是又厚了一层,院子里不知是何处探出来的一支红梅,在漫天的雪白之中显得格外令人瞩目。
“主子,婢子去御膳房拿了碗银耳莲子羹,您先用些吧。婢子特意让御厨熬得软糯了些,您尝尝,可还合口味?”文瑶将手里端着的莲子羹放到案上,又细心的将银勺放在一旁,看了看神思不属的主子,有些心疼道。
沈骊珠弯了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脸上带着难掩的倦色,细看眼角四周还带着些微红,“你有心了,拿下去吧,我现在还没什么胃口。”
文瑶眼中带了些急色,从昨晚到现在,主子都没吃几口东西,这般下去,主子和腹中的皇嗣怎么能受得住?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哄主子开心,但主子今日起来便一副心不在焉,又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让她纵有万般劝解的话也无从说起。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见文瑶站在一旁直愣愣的,也不说话,沈骊珠看向她询问道,声音同往常一般温婉。
文瑶嘴角抽了抽,半晌也只吐出几个字,“无事。那主子想吃的时候便同婢子说,婢子再去拿。”说完,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竹染候在门外,眼见着文瑶又原封不动地将莲子羹端了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娘娘还是不想吃?”
文瑶见是竹染说话,睨了她一眼,没回声,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见文瑶还是这副模样,竹染面上不由得有些尴尬,但昨日之事说起来也确实与她脱不了关系t,惹得昭婕妤被皇上斥责,文瑶待她如此也是情有可原。
她昨日想了一夜,只得出个昭婕妤同皇上那般说,恐怕于皇上而言有些扫兴,故而才生了这么大气的结论,虽说是有些牵强,但帝王心思也并非是不可能。如今她被皇上派来伺候昭婕妤,若昭婕妤真的因为此事郁结于心,到时候对腹中皇嗣不利,被皇上知晓她恐怕难逃责,再说这般下去也难免让昭婕妤对她有意见,她吐了口气,轻声走进了内室。
见昭婕妤不知朝着窗外在看些什么,走近了些,唤了一声,曲身给她行了一礼。
察觉到竹染近身,沈骊珠愣了愣,示意让她起身。
“娘娘,昨日之事都怪婢子多言,婢子愿亲自前往御前,将事情始末同皇上解释,若有责罚,婢子愿一人承担。请娘娘莫要为此事烦忧。”竹染语气坚定道,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