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哥嫌弃地捂住口鼻,看向被打手抓回来的方秋质问道:“药油从哪儿偷来的?”
方秋紧咬着牙关不答,满脸写着不甘。
富哥冷笑着给了手下一个眼神,上一秒还一声不吭的方秋,紧接着就因腹部挨了一拳而吃痛闷哼。
“老子等了一个晚上银行汇款没等到,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妈的狗崽子,我说你怎么突然听话了,还给我整这一出,合着偷偷传消息是吧!”
话罢,无需手下动手,富哥一把抓住方秋的头发,紧紧捏住他的下颌,想到就是这个人和警察通风报信,就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巴。
富哥气得脖颈涨红,恶声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这么想跑,就卸掉他两条腿!”
拿着砍刀的打手得了指令当即上前,锐利刀锋上的寒光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凛冽。
方秋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余光瞥见富哥从兜里掏出手机朝外走,要是他没记错,富哥这是要给大哥打电话。
他和魏珩说过,富哥会在抓住他的第一天和警察救出他的那天出现过,如果时间线被顺利改变,警方要今天之前顺利行动,他才不会再在第三天被救走。
方秋此前盘算过,大抵是命运的安排,在他不断倒退的每一天里,仅仅靠自己的行动是改变不了原先轨迹的。而真正能影响未来的,是走在正常时间轨道上的魏珩。
所以他的时间线依旧在倒退,重复着本该发生的事,但一些事件会随着魏珩的行动发生改变。
他的时间线发生了改变,就代表着他正在和魏珩逐渐交集。
也就是说,这通电话不能打出去,不能让诈骗犯提前知道警察的行动!
方秋似是听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朝着外头张望,惊呼:“你们终于来了!”
听他高声,钳制着他的打手连同向外走的富哥一齐戒备地将目光锁定来路,一时无人注意方秋的小动作。
打手刚回过味儿来发现他们这是被耍了,正要惩戒方秋时,忽感脚趾剧痛,只顾得上抬脚了,稍不留神就让踩他脚指头的方秋跟只泥鳅似的溜了。
打手当即拦住出口,不再让方秋有逃跑的机会。
未料方秋压根没往门口跑,而是直接冲向角落垒着的腌菜坛子边,在众人烦恶又疑惑目光中,他直接抱起一坛在手里猛烈摇晃,在感受到盖子有被顶起的冲劲后,双手高举坛子朝打手们丢去,半发酵的腌菜坛子瞬时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浓烈刺鼻的酸臭味呛得人胃里也跟着直冒酸水,熏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妈的,你们怎么抓人的!”富哥怒骂着门边的打手,直指着方秋呵道,“把人给我摁住了,除了他的两条腿,他的手也给老子卸了!”
这样的小爆|炸除了飞起的坛子碎片外几乎没什么威力,况且坛子总有扔完的时候,眼看着打手不再顾忌地越靠越近,方秋随时准备殊死一搏,能拖多久是多久。
富哥的辱骂不堪入耳,势必要将方秋剥皮抽筋,恨不得要这个人受尽所有折磨,一点点榨干他的生命。
忽的一声枪响打断了富哥的骂声,仿佛在这顷刻间,园区的所有事物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寻找枪声的源头,心中尚有一丝期许,盼着这声响是自己人不慎走了火,可园区各处接连响起的枪声与求救唤醒了所有人的探求。
“不好!”富哥意识到不妙,转身便要朝外跑,可他敢往前跑了两步,门边“噌”地燃起火焰。
一个瓶口塞着纱布的简易□□精准地落在被遗弃在门边的外套上,借着药油的助力瞬间照亮幽暗的地窖,拦截住富哥的去路。
富哥盯着门口的火,猛地回头看向方秋,见他手里还拿着打火机,咬牙切齿道:“是你!”
方秋打从一开始就在下套,什么因为抵抗而丢掉的外套、不慎摔碎的药油,什么假装有人来救他,借机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是在阻止他离开这里,就好像提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一样。
可事情怎么可能这么邪乎?方秋要是知道自己会被抓,肯定早就跑了才对,怎么还会被带到这儿?
只是眼前的状况由不得富哥深究太久,如果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他必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想到这里,他命人把方秋抓紧抓牢,再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方秋拼了命地挣扎,试图阻止富哥给外界传消息,奈何自己一而再地逃脱,已让打手们有了防范,不论他如何抵抗,都挣脱不了束缚。
他们怎么还没来!这通电话要是打出去,被那个“大哥”知道这边的情况,再想抓人就难了。
听到电话那头被接通,富哥双眼再次有神,急声说:“喂大哥,我是小富啊,条子找到我这儿了,今天多半是搬不了家了。大哥,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捞我出来?”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声,富哥的呼吸愈发急促,声音连带着有些颤抖:“喂,大哥、大哥?”
“所有现在你承认,自己是有上线的,对吗?王富。”
富哥确定电话那头的声音绝不是自己的大哥,可不是大哥的话,这时候接听的那会是……
他不敢深想,却已经猜到了外头的大致情况。
富哥回首怒目圆睁地瞪着方秋,“都是你害的,既然要我死,那你也别想活!”
十二
“退后!再往前我就杀了他!”
突破园区防守的警察早已将地窖的入口包围,正准备安排人手突破,却见目标人物持枪胁迫着人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