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戎听得一愣一愣的,“可那个人又是这么知道的?”
魏珩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正准备上车回警局,突然感到口袋一阵震动,看屏幕又是一通陌生来电。
虽然屏幕上的号码和之前接到的都不一样,但魏珩却预感到打来电话的人就带着一切问题的答案,他接通了电话,出声:“喂。”
没等魏珩自我介绍,电话那头就传来极其虚弱的声音,就像是在赶时间,“魏警官,你现在所在的时间应该就是事故发生后不久吧。如果你还不愿意相信,我可以再给你预言几则新闻,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方秋有气无力播报地躺在病床上,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缓了有一会才继续说下去,都是他记忆里即将在魏珩所在时间的第二天发生的新闻事件。
复述了三则新闻大概,方秋已然没了力气,双腿的剧痛令他额头冷汗直冒,身下的床单肉眼可见的被汗水洇湿,他紧咬着牙关仰头硬撑,不愿在这个时候吃痛地叫出声。
可魏珩还是听出了通话对面的异常,“你怎么了?”
方秋没有回答,而是执着于自己提前做好的准备,他吃力地叹气紧攥着纸页的手,虚弱地说:“魏警官,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内容我相信你可以自己甄别。”
话罢,他呼吸微颤着闷声询问:“但魏警官,我能相信你吗?”
这话明明是质问,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又带着隐晦地祈盼。魏珩觉得有些难以琢磨,对方这前后两句话不是互相矛盾吗,为什么相信又不相信呢?
“这一次,你能救下我吗?”方秋的心愿脱口而出,却不敢大声质问,声音低微到他不敢确定魏珩到底听没听见。
闻言,魏珩霎时反应过来,在对方之前描述的离奇遭遇里,他就是被困在境外园区的方秋,被诈骗团伙发现他和警方取得联系后,就把他抓起来虐待,直至警方突袭园区,救下了重伤的他。
方秋的话乍一听像是指责警方营救得太晚,魏珩正要致歉时,忽然想起对方反复提到他可能会遇害的事,不自觉地心头一软,隐约明白方秋会这么问的原因。
也许,方秋还是在害怕他会因为救人而牺牲吧。
“方秋。”魏珩突然轻唤对方的名字,“我无法印证你说的时间倒退是否成立,也不清楚你和给我打电话求救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你的确受困于危难,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拼尽全力救你,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也不会后悔。”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再传来声音,魏珩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当前还在通话中,试探地又唤了一声:“方秋?”
一声擤鼻子的轻声之后,才再次听到方秋的声音,“魏警官,接下来的通话内容,我建议你录音。”
他隔了一会儿,续说:“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园区内部了,不知道园区具体在哪里,但那个地方外围是森林,有点潮湿有点暗。我们一般只能去两个地方,宿舍和通讯中心。我们的宿舍在园区的西北区域,但不在角落位置,更外圈住的是那些打手和保镖,两个宿舍区的大门都有看守,楼顶有人盯梢,巡逻队伍会巡视两片区域,大概十分钟走完一圈,每六趟休息十分钟。”
“通讯中心和培训教室、食堂是连在一块儿的,在园区的正中心。那栋楼一共四层,每层都有人巡逻,楼梯分东西两侧,以楼梯口为参考,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看守,只要有拐角必有人守着。还有,通讯中心南侧还有一栋两层楼高的房子,我没进去过,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但那里的看守最严,应该是存放着很重要的东西。”
魏珩听闻,暗暗猜测那栋楼极有可能是园区的服务器所在,如果是这样,园区的东北方会不会是个突破口?
“谢谢你的线索,我会仔细甄别的。”不论方秋所述是否真实,魏珩都没有吝啬自己的感谢。
方秋清楚魏珩大概率是还没有完全相信他,并不因此气恼,只是又一次提醒:“魏警官,按照事情的进展,明天就要交材料了吧。警方的行动已经暴露了,甚至极有可能是……是你身边的人泄露的,明天你别去了。”
假设
路灯映在行道树上洒下树影,那黑黝黝的影子跟童趣的孩童似的,总望路过的车里张望。
驶过树影底下的车内忽明忽暗,魏珩一言不发地垂头看着手机,神色看起来很不轻松。
梁戎正开着车不方便说话,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实在是没忍住,冲着后视镜问:“魏哥,我还是没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头,满脸不敢置信地表达自己的疑惑:“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来头?告诉你步行街会发生车祸的事也是那个人告诉你的?他会不会就是车祸的始作俑者呢?但……但交警弟兄又说从路面监控和剎车痕迹来看,大概率排除故意肇事。可那个人又是这么提前知道的?还有,他说的境外园区,是我们正在查的那个吗?你喊他方秋,但方秋不是失踪了吗?”
魏珩抬起了头,冷静平缓地说道:“为什么会和‘方秋’取得联系,说实话,我暂时给不出原因,在过去的两天里我们都尝试过寻找来电的源头,结果无一成功,并且除了我,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方秋’的提醒不能作为我们办案的证据,但不失为一种搜寻的方向和参考。”
他说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将屏幕转向梁戎,和对方同步信息,“高哥今天一直盯着旅游团,他们在市内转了一天,按照之前的旅行日程,这些人将在后天一早坐上前往近海的轮渡,然后失去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