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意会地点了点头,转头嘱咐带教学生马上去心理科找杨医生,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随即转身对方父方母说:“病人家属来办公室一趟,我和你们说说病人情况。”
方母有些放心不下,“我丈夫跟你去就行了吧。”
主治医生明白她的意思,表示:“护士会帮忙照看的,你们跟我来一趟,了解一些情况。”
他说罢,眼神示意病人的双腿,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方母瞬间明白医生的意思,配合地带着丈夫离开病人,出门前不断嘱咐护士要好好照看,得到对方肯定地答复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杨哲进入病房时,已经调整好状态,走到方秋面前时已经是面带微笑,他暗暗留意方秋的情况,可奇怪的是,他应该是没有接诊过这位病人的,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在刚醒来的时候喊他过来?
方秋攒了一口气,试图以此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杨医生,在原本的时间线里,我们要过几天才会见面……”
他将原本时间线里和杨哲的谈话复述了一遍,在听到他说杨哲曾提到“科里的同事都觉得他说话很无趣”时,杨哲的神情微有变化。
杨哲仔细观察着方秋说话时的表情,竟看不出对方的脸上有说谎的慌张,心中越发不解。
“杨医生,你也可以把我当做神经病,觉得我刚才说的全都是痴心妄想。只是在我的视角里,我正在向几天后的你寻求帮助,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说至末尾,方秋只剩下气音,胸前的起伏也慢弱了许多。
以他眼下的情况,父母在场是必不可能让他打出这通电话的,而且杨哲作为心理医生,共情能力强,向杨医生求救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优选择。
“好孩子,我不清楚你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在我的视角,你不像是在说谎。如果拨打完这通电话能让你安心接受之后的治疗,我很乐意为你提供帮助。”
杨哲温声说着,从口袋中拿出手机递给了方秋。
车祸
天幕渐暗,街道两旁的路灯点亮了夜色,分明是燥热的夏,夜风顺着窗台吹入时却带着森森凉意。
满桌的资料因风卷起,魏珩连忙摁住纸页,随手用东西压上,却发现手里抓着的是那支录音笔。
那通异常来电本就来历不明,魏珩很肯定自己绝对录下了通话全过程,可时下记录却莫名其妙消失,所有人也不记得这件事,显得他的记忆更为诡异。
魏珩拿起手机点进新闻界面,并未看到车祸消息,分明也算是好消息,可他如何都无法放轻松。
“魏哥,你去哪儿?”
那道预言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剑,与其坐在位子上犹豫不决、放心不下,魏珩还是决定去步行街看一眼。
只是去看看,没事了他就回来,并不是全然相信那个人说的话。
魏珩如是想着,快步向办公室门口走去,期间回了梁戎一句:“出去走走。”
“公事私事啊?”梁戎起身站在桌边。
魏珩闻言顿步,语滞了有一会才说:“不确定。”
“那我和你一起。”梁戎抄起装备跟上了魏珩。
魏哥不确定,他也不确定跟着魏哥有没有用,但万一到时候需要人手呢?
今年安海市的夏日燥热异常,白天他们外出任务的时候,街上都看不见几个人,这会儿月亮争夺了领空权,月光携晚风吹去淡淡暑意,路上便多了许多饭后消食的男女老少。
魏珩左臂搭在车窗边,目光凌厉地留意着路面情况,等到旁边的梁戎吃完了第二个手抓饼,仍未看到车祸发生。
“魏哥,你真不吃吗?”梁戎说话时一直盯着顺道给魏珩买的手抓饼。
久堵在喉头的淤气总算呼出,魏珩回过头说:“不用了,你吃吧。”
他的话音刚落,刺耳的剎车声猝然响起,紧接着冲撞声、叫喊声、求救声铺天盖地地冲入耳道,揪住了他的咽喉。
“快帮忙!”魏珩顾不得其他,当即推门下车向车祸现场奔去,尽可能地减少伤亡。
梁戎才把手抓饼送到嘴边,还没咬下就看到出事了,哪儿还管得上吃,赶紧推门跟上魏珩。可他刚跑了一段,速度明显降低了许多,犹疑地盯着魏珩的背影,心绪一时有些复杂。
但他时下最要紧的不是验证自己的想法,而是救人。想到这件事,梁戎阔步狂奔向前,加入了救援行动。
交警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却看到魏珩他们也在场,立即关切询问:“魏队,你们怎么在这儿,没事吧?”
“我们路过,先救人。”魏珩简单搪塞了对方后,同路人一起合力把翻倒的车抬起,给主副驾上的两人钻出来的机会。
他的目光时刻留意着现场周围,却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梁戎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在将最后一名伤员送上救护车后,第一时间找到魏珩,却听他盯着救护车念叨着什么,凑近了听才听清。
“重伤五人,真的是五个人。”魏珩凝眉低语,余光扫见梁戎竖着耳朵靠近,扯了扯嘴角说,“偷听好歹伪装一下。”
被戳穿的梁戎一点也没觉得尴尬,直截了当地问:“魏哥,我不相信这事儿和你有关,但这也太凑巧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太好解释,因为自己也想不通。”魏珩组织语言,想尝试复述自己的遭遇,但也清楚这件事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的,“车祸的事我没有作案动机,你可以理解为有人提醒我这里即将发生车祸,但我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也拿不出切实证据,无法向交警部门报备,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