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陈汀扭脸发现她跟个木头人似的,扯了扯嗓门说,“你怎么还不走?”
“啊?哦哦哦……”席朵这才缓过神来,连声应道:“打扰了!这就走,这就走。”
话虽这么说,但脚下的步子却慢得如同龟爬,恨不得在踏出门前把心里想知道的都听完。
“阿澈,其实也不是逼你非得找个助理不可,大家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而已。”安恬起身接了杯水递到何澈跟前,“其实只要你身边能有个人陪着,我们也会放心很多。”
“安恬说的没错。不然谁愿意管你?”陈汀随声附和,“谁不知道你何大演奏家性格孤僻,不好相处,给你找助理你以为那么容易?一般人能受得了你那臭脾气吗?”
“那不正好。”何澈显然油盐不进,“我也不喜欢被人围着转。”
何澈生性喜静,这点其实不难猜到,说起艺术家,没几个不是这样的,何况还是他这么优秀的音乐家。
只是,性格孤僻、不好相处,听上去倒像是无中生有,毕竟在席朵的印象里,何澈总是很爱笑,话也不算少。只不过在某些事上,有些过于执拗罢了。不过,艺术家嘛,有点性格缺陷也很正常。
“不是,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陈汀气得差点跳脚,安恬给他打了个手势,他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知道你是不想有个陌生人围在你身边。”安恬温柔地说:“不如这样吧,等我忙完这场音乐会,正好有段时间可以休息,我过去照顾你一阵子。”
“这样也好。”陈汀连连点头附和。
“没必要。”
“你这臭小子!”陈汀再次气到青筋爆炸,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说:“要不任你选总行,反正只要有个人能替我看着你,是谁都无所有。大不了我向上面申请特殊经费,只要你愿意,女明星我都给你请来。”
席朵蹑手蹑脚地蹭到门口,一手刚搭上门把手,就感觉到身后刺来一道灼热的视线。
战战兢兢回过头,就看到陈汀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拜拜!”席朵谄媚一笑,挥着手就想溜出门去。
“慢着。”陈汀伸出手指晃了两下,示意她先把门关上。
席朵咽了口唾沫,紧张得手都有些颤抖,“怎,怎么了?陈团?”
“你住哪?”陈汀问。
“星叶公寓。”
“咦?”陈汀倒吸一口凉气,“锦绣公馆附近?”
席朵老实点头。
“有没有兴趣接份兼职?”陈汀继续问。
“啊?什么兼职?”
对于能来钱的事,席朵向来求之不得,只是眼前陈汀的表情实在谈不上正常,不得不让人心有防范。
“照顾病患。”陈汀眉峰一挑,往何澈的方向怒了努嘴。
可何澈人高马大,四肢健全,眼下正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里像个病患。
“是照顾何先生?”席朵颤着声问。
“不然还能是谁?”陈汀叹气摇头,“只要你愿意,团里给你加工资,绝对不让你白干。”
“这,何先生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陈汀愤恨地瞪了何澈一眼,“要不是送医及时,腰子差点就没了。”
“这么严重?”席朵抹了把冷汗,“那我要做些什么?”
“倒也不是特别麻烦。”陈汀摸着下巴说:“就是给他准备好一天三顿饭,定时带他去医院换药。另外盯着他不能洗澡,伤口不能碰水。最重要的是,不允许他练琴,他伤在腰上,不能久坐。”
“陈汀,别闹。”何澈冷着张臭脸,“我过几个月就要开巡演音乐会,怎么可能不练琴。”
“胡闹的不是我,是你。”陈汀也板着脸回怼,“知道有巡演还这么不小心?你现在不养好身体,别说巡演开不下去,你职业生涯都要跟着完蛋。”
怎么也没想到,何澈的伤势竟然这么严重。明明前几天晚宴上碰到他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伤就上着了。
席朵顿感身上的任务之重,郑重地点头,“好,陈团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何先生的。”
陈汀的脸色这才松弛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那就交给你,他脾气不太好,有时候跟个小孩子似的别扭,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只要你好好干,多上点心,待遇这块团里不会亏待你。”
一听到钱,席朵心里就像煮开的沸水似的腾腾冒着热气,嘴角怎么都压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得是多少啊?”
陈汀嘴角一歪,“足够你买把好琴。”
“谢谢陈团!”席朵高兴得一通乱扭,“明天一早我就报道!”
陈汀随即比了个ok手势,“最近的排练你先不用参加,一心照顾好何老师就行。只要下个月的考核通过,安恬的音乐会我给你留个上台位置。”
“哇!陈团万岁!”席朵一下没控制住自己,拉住陈汀地手激动得眼含热泪,“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啪——”
何澈的脸绿得像是腌过了劲的酸酱菜,手中的玻璃杯重重地撞在茶几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哗啦”一下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去,眼神扫过席朵时阴沉沉的。
“阿澈,你身上有伤,走慢点。”安恬跟在他身后,脸上尽是担忧。
何澈不管不顾,脸色肃然。只是他走路的姿势,一点不像以前那么潇洒倜傥,仔细一看,竟还有点别别扭扭的。
“何先生他这是怎么了?”席朵茫然地望着何澈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