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澈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伸手接过水杯,但没有抿上一口。
何澈不坐,席朵也不好意思坐,两人就这么尴尬地杵在房间的过道上,逐渐压抑的气氛差点让她喘不上气。
许久,还是何澈先开口,“昨天的事情我是就事论事,还请席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没有……”席朵连忙摆手笑道:“何先生说的没错,昨天在台上出现失误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可不管是谁的问题,也犯不着何澈亲自找上门来解释吧。像他这种世界级的音乐家,难道还会在乎她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在想什么。
“没有就好。”何澈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接着说,“实不相瞒,冒然登门拜访是因为我有事想拜托席小姐帮忙。”
“有事拜托我?”席朵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确定不是在说笑?大师要拜托人帮忙就算了,拜托的对象还是她这个一事无成的人,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能帮他什么。
“对,而且这个忙还只有席小姐能帮。”何澈说。
心里茫然升起不好的预兆。万一何澈开口说需要她做器官移植的供体,自己怎么才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拒绝他。
何澈将手中的水杯随手放在桌上,动作缓慢轻巧,十分优雅,“席小姐,我听说你很需要一份工作。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一份工作,你看怎么样?”
席朵嘴唇微微发抖,茫然说道:“我的确很需要一份工作来改善现在窘迫的生活,只是我不知道能帮上何先生什么。”
“席小姐好像很紧张?”何澈轻浅一笑说,“不过放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我也得知道是什么吧?”席朵继续问。
“也是。”何澈点点头说,“不知道席小姐还记得吗?江海音乐中学。”
席朵回道:“记得,我就是在那毕业的,那是我的母校。”
江海音乐中学是江海最顶尖的贵族音乐学校,这所学校师资和环境全国一流,学费也是贵到令人发指,能进入这所学校学习的学生非富即贵。
席朵的三年高中生涯就在那里度过,彼时她还是个富家千金,还没有经历一夜之间家里破产的噩梦。
“那不知道席小姐记不记得,我也是从那所学校毕业的?”何澈说。
席朵沉吟片刻,说:“好像听说过。”
何止是听说过,何澈在十五岁拿下全国钢琴大赛金奖后名声大噪,那年他刚好入读江海音乐中学的高一。
席朵是在那两年后才入学读高一的,她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听说了关于何澈的传奇事迹,想当年他在学校可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有数不清的迷妹粉丝,许多附近学校的学生天天守在学校门口只为看他一眼。
席朵入学那年,何澈已经升到高三,准备前往欧洲留学的他经常飞去国外学习,所以席朵从没有在学校亲眼见过何澈一回。说来,不过是个只听过名号的陌生人罢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校友。”何澈停了一会继续说,“那我就直说了。”
“你说。”
何澈点点头说:“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家里面催婚催得紧,眼看就要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所以我急需一个可以和我结婚的对象。”
“然后呢?”
“我希望席小姐能帮我这个忙,跟我结婚。”何澈面不改色地说出如此离谱的话,那口气好像在说今天的晚餐不大合胃口。
“我?结婚!”席朵双腿发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撑住身体,战战兢兢地反复确认道:“何先生是……要我和你结婚?”
“对。”何澈十分坦然地说:“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婚姻罢了,帮我一起应付一下父母就行。当然我也不会亏待席小姐,每个月十万的生活费月初一号会准时打到你的卡上,三年后离婚协议书一签,你还能再拿到八百万的离婚补偿。”
还有这好事?这和天降横财有什么区别,十万一个月,她就是不吃不睡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三年八百万,更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席朵搅着指尖,神情肃然,“就只是结婚,没有其他?”
“没有。”何澈笑着说,“只需要和我去民政局打一张结婚证,剩下的我们互不干涉。”
席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见他一脸笑意盈然,不像是个把人拆骨入腹的恶人。
可是这种好事真会轮到她身上?以何澈开出的诱人条件,什么样的形婚对象找不到,真的非要找自己这么个穷到揭不开锅的人不可?
“可和我这样的人结婚,何先生的家人恐怕不会同意吧?”
何澈说:“你知道的,以我的职业性质不太可能办得了婚礼,我需要的是一个既对我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人,我们以前是校友现在是同行,你了解我的工作必然不会对我多加打扰,而且曾经同校也算有过交集,哪怕突然结婚也不会太引人怀疑,彼此之间徒有虚名却互不干扰,对我而言这是最好的状态。如果你能答应,其他的事不需要担心。”
真没想到何澈的如意算盘打得如此周密,真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何澈又说:“昨天我在台下看了你的简历才知道你和我是同一所中学毕业的,说实话短时间内我真的再找不到第二个比席小姐还要适合的人选。”
确实,能从贵族高中毕业的人有谁会缺钱,能和何澈搭上关系的人又有谁会缺钱,还缺到可以委屈自己去形婚的地步。这样的人除了她,估计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可是……”席朵还是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