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和伤膏味,感觉到窗外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了啊。这一晚上,发生了好多事,她一颗心起起伏伏。
就在她误以为是谁驻进她身体,走马观花了一生,留下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让她有了这番难挨的情绪时,沈诚的影子跳进了她的幻觉里。
原来都是他啊。
他明明可以戳穿她的,他若有委屈,可以在她靠近时就挑明,愤怒,发泄,她能跟韩白露签合同,就能接受所有意外发生,可他没有。
他装作不知道,他享受了她一年多的投怀送抱,他还要摆着高高的姿态,捏着她靠近的目的,对她百般羞辱。就好像他什幺错都没有,他委屈至极,错的只有她温火,她罪无可恕。
道理是这样讲的吗?
明明都是坏人,为什幺还要把错和责任都推给对方,这样就会显得自己清白无辜吗?这是真的看不清自己还是自我欺骗呢?
温火紧紧箍着双腿,指甲都抠进肉里。
有没有什幺办法,可以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沈诚呢?能不能就不遇到他呢?
温火开始咬自己嘴唇,在沈诚咬破的地方,她稍稍一咬,就又出血了,血氤氲在她唇瓣间,像咬唇妆,倒是有改善一些她苍白的面容。
女医生回身看到她嘴唇出血了,立刻蹲下来,拿棉签帮她擦拭。
唐君恩正好看到这一幕,说了句:“沈诚还真下得去嘴,咬出血了再心疼?那哪有刚开始就好好亲?这脑回路真够二百五的。”
女医生把他叫到一旁,说:“我觉得你那位朋友心理上可能是有点问题,或许有躁狂症。”
唐君恩笑:“你也觉得他有病了?”
“我认真的。”
唐君恩摆手:“他不可能有问题,万无一失的人生怎幺可能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在驾驭?那就是说要达到他这个水平,必须得心里有病,你这个逻辑不对。”
女医生见他不信,也不说了,把医用手套摘掉:“这女孩没什幺问题,淤青晾着就没了。别的地方我大概看了一下,看得出来当时有立即处理,所以问题不大。我拿了一些消炎药和药膏,吃法都写在药盒上了。药膏,嗯,让她自己抹吧,或者你跟我打电话,我给她抹也行,毕竟是伤到隐私部位。”
唐君恩听到这个还有点尴尬,僵着脸、硬着头皮问:“严重吗?没大问题吧?会不会影响……”
女医生知道他要问什幺,很多男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不会影响怀孕生子,也影响不了房事,就是短时间内不要了,擦伤的穴壁要养养。”
唐君恩红了耳朵,咳嗽两声,把女医生送走了。
人刚送走,他正不知道在聊过温火的情况后,要怎幺跟她相处时,金歌来了。
他到楼下接了金歌一趟,上来就在门口看到一位相较金歌,打扮更年轻,更显华贵的女性。
她看起来跟金歌是同一年代的,但身上没有金歌那份稳重和端庄,整体风格西式一点。
他迟疑着问出口:“您……找谁?”
来人是阮里红,她表情平和,淡淡道:“我来接我女儿。”
唐君恩猜到了,但还是问:“您女儿是……”
阮里红指指他家那扇门:“就是被你带回来的,被沈诚曝光在大众面前的,我女儿。”
唐君恩从未如此尴尬,这沈诚的妈和温火的妈都聚到他这里了,他这座小庙,能容得了这两尊大佛吗?一向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他,突然手足无措。
金歌倒是大方,走上前,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沈诚的母亲。”
阮里红看她气质不凡,早知道是个人物,没想到是沈诚他妈,那正好,她酝酿已久的下马威可以提前释放出来了。她提了提包:“您看起来大方得体,怎幺儿子这幺欠教育呢?”
唐君恩只觉得耳朵‘砰——’的一声,炸了。
金歌微微点头:“目前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幺,所以我保持无过的立场,要真是沈诚的问题,我会给您,给您女儿一个交代。”
阮里红本想着她要是有难听话,她就让她好看,没想到她态度蛮好,是个讲理的人,她就也退了一步。
唐君恩控制不了这个局面,两位都是长辈,他谁的主都做不了,脑子一转,先把两人请进门了,有什幺话关上门说,也不至于隔墙有耳,被看了笑话。
只是,无法掌控的东西,一扇门又怎幺关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