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想到了法子。”苍厘适时打断,“走吧,听说某人是和沙雅车队一起回来的。现在该轮到他上场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
屠舜阳回来后待在天刑峰没走,就住在秭归园附近,说是会审开始前沙雅一方也需尽守罪人安全之责。
结果两人踏着夜色不管不顾登门造访,却听说屠舜阳出去了。
牧真的新仇带着旧恨一起发作:“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这都第三次了!”
苍厘计上心来,说:“我和你打赌,他肯定去找牧开兰了,你信不信。”
牧真惊道:“他什么身份,这么晚了合适吗?”
但既然如此顺路,牧真也没理由不信。等到了秭归园的树篱前,牧真表示:“没错,果然是陆离阵。”
他取出两张杏黄古符,往苍厘和自己身上一贴,说:“走吧。”
苍厘小声道:“还以为你要破个阵什么的,结果这玩意儿就可以了?”
“我画了一下午。”牧真强调。
这陆离阵法由牧芸生所创,可以五种天光为源生成不同迷障。园中亦以此阵为光源,没有点灯。眼下层云密布,星月黯然,阵法亦是晦暗不明。两人朝屋中隐隐透出的唯一光亮摸去,到了近前,苍厘却将抬手敲门的牧真拦住。
【先别妄动,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牧真一脸的“我不想听”,无奈跟随苍厘转道屋后。从戳开一点的窗户纸中,真的瞄见了两个身影。
屠舜阳右边臂膀受伤,半面衫子扎在腰间,颇为犹豫地看着牧开兰悉心为自己擦拭血迹。
“这伤口也太深了。”牧开兰有点心疼道,“怎么还能硬闯,那可是守峰阵。你不要命啦?”
“因为正常途径进不来。”屠舜阳反而安慰道,“不是很疼,都没有刀劈在身上疼。”
牧开兰没说话,手底下微微加重,屠舜阳“嘶”了一声,又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信你的。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实在行不通,我来保你。以我的名誉。”
牧开兰垂眉:“不必。不必牵扯你。”
屠舜阳盯着她的眉眼:“阿兰,其实我……可以牵扯我。”
他见少女又不吱声,兀自便道:“你知道吗?此次参赛,我本就兴致不高。那天迎亲接下你后,我原打定主意不走了,但受王命所托,不得已还是来了。”
“开赛那日,我并没有入塔。后来听说塔里出事,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是你在远方保佑了我。我本想尽快回去,动身之时听到你的消息,我就再没打算独自离开。”
牧开兰眼中盈满泪水,双颊通红,“你……”
【他……】牧真紧紧攥住拳头。
苍厘一手摁住他:【冷静,继续听。】
“抱歉,是我唐突了。本来我不知该怎么说,但现在我可以说了。”屠舜阳目光坚定,“阿兰,我倾慕于你。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被你吸引,目光再无法移开。纵然知道你的身份将是我城之妃,我父之妻,但我的心不会出错,它对着你跳的声音,此前从未因哪个人响起过。”
好哇。苍厘想,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的闷葫芦居然好会说情话。我都要被感动了。
一面两手并用死死拖着牧真,谨防他当场破窗而入:【再等等,关键时刻你别坏事。妹妹的命最重要!】
牧真一时语塞:【她……】
“我……”牧开兰眼泪流了下来,眼皮晕红,强忍羞惭,“我亦如此。”
“别哭,好姑娘,别哭。”
屠舜阳瞧着很开心。他激动之下,紧紧握住了牧开兰的手。深情将心上人望了许久,他勉强压下开心,先说正事。
“提出将你引渡审判的,正是我麾下谋士。我已接到密信,列出当日诸多疑点。这些足以与天雍府证明,你绝非下毒之人。”
他见牧开兰一副惊讶的样子,很是沉稳地拍拍她手背。
“阿兰,你放心。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救你。我不会放弃你的。如若天雍不管,我们就一起逃出去。等回沙雅,一切好说。”
【他还想带阿兰私奔!】牧真怒了,【他完全不顾阿兰的名节!这么逃走就真成了板上钉钉的嫌犯!】
【很明显,在他看来,名节不如活命重要。】苍厘看够了,看到这里觉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好办。【差不多了,再听下去不太好,我们先回吧。】
他扯着牧真要走,牧真却不愿走。
【我要看着他们,万一这小子真把阿兰带走就说不清了。】
【第一勇士也有脑子的,就算劫人也要安排妥当过一日再说。走吧,这么喜欢听墙角吗?】
牧真不甘不愿给他扯到树篱旁,坐等园外巡逻的守卫过去。
苍厘见他憋着一包气,不由笑了:【他们彼此有心意,这种事其实很好解决的。】
牧真并不赞同:【不但不好解决,传出去恐怕真要落人口实。】
苍厘顿然无语:【那就不要传出去。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俩更不会到处乱说。】
牧真面带犹疑:【那你准备怎样。】
【几日前的教训你还没学会吗?家主是怎么处理塔难的?对于这种多方博弈,大部分人想要的只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立场,至于真相,没人在乎也没人关心。】
牧真一愣。
【圣灵子通人心不通人性,倒也算正常。】苍厘见守卫走了,也不再多话,正要几步翻出园去,余光瞥却远处花丛里冒着个团团转的脑袋尖尖。
【你这妹妹真是块香饽饽,这么招耗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