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谨尊王爷令,卑职回去后立即去点兵。”
“那好,夜已深,府君就早些回去吧。”
“是,卑职告退。”
我看着他满脸紧张的退了出去,不由轻轻摇头,对身边的蓝矾说道:“走,看看子墨去。”
房内很安静,床被什么的也都是新换上的,可以看出本地知府的尽心。
桌上的烛火随风跳动,照着斜依在床上的人那苍白的脸上竟似有了一丝血色,他已经恢复了神智。
“子墨,好些了吗?”坐在榻边,温柔的执起他纤秀的手腕。
他低垂的长睫抖了抖,眼神依旧望着地面,没有抬起头来说话。
我不已为意的笑笑,更加亲密的搂紧他,蓝矾见我们如此便微笑着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我摸着他的如丝般的长发,轻声道:“如果身体还行的话,明日继续赶路,好吗?”
他闻言一震,抬眼直直的看着我,眼神复杂,那俊秀的脸越发的苍白起来。
“怎么了,别怕,今日的刺客都已经诛灭了。”我慢慢的说着,眼神炯炯的看着他的反应。
他浑身开始轻颤,眼中飘过一丝凄苦,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牢牢抓紧着被褥。我心头的火嗖的高高窜起,想起白天为他的担忧,一股羞耻感从心头而起。
捏住他尖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我,“有样东西让你看呢,”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仍在床上,“子墨该认识这个吧,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依旧双唇紧闭,默然不语。
我勾出一丝冷漠的笑意,将他一把摔到床上,“今日真教本王开了眼界,好一出周渝打黄盖啊。”
他随着我的动作无力的扑倒在床铺之中,长长的头发扑满了整个后背。
“蓝矾不认得这块东西,那明天就请欧阳家的小公子来说说这块令牌的来历如何?”
他被我话中的轻蔑之意刺的身子轻颤,但依旧是一言不发。
俯下身子贴着他的耳边冰冷的说道:“子墨,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成的……本王真想看看……,”一把抓起他的长发,“这些侍卫虽然比不上你的身份,但也是朝夕相处的熟人了……今天有两人身中毒箭,被卸了膀子,这辈子都是废人一个了,究竟是什么魔障让你们欧阳家的人如此胆大妄为?”
扳过他的脸,用力有些失控,他疼的眉头微蹙,却依旧不吭声。我用冷漠的眼光看着他,“人人都知道你是臻王府的人,但是你在为谁效命……欧阳逸,你弄得清楚吗?”
他的胸膛用力的起伏着,嘴边可能是动了气有流下了血丝,只是依旧牢牢的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室内一片沉默只有偶尔灯花爆开的“噼啪”声。
望着他这样脆弱的样子,还是有一丝心疼。
其实只要是子墨做事不要太过分,我一般都不会去计较。但是这次,我确实没有料到他竟然胆大妄为至此。
自知自己罪责难逃,子墨踉跄着下地,屈膝跪了下去,俯身磕头,“臣罪该万死,不应透露王爷的行程,但是……臣委实不知会用毒箭……还连累了府里的侍卫,”他突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一直没有直起身来,半响,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我,清晰的说道:“请王爷责罚。”
嗓音中微弱明显还带着一丝伤后的不济,但是眼神竟然如此的清澈倔犟。
我走上前两步,清清冷冷的凝视着他,“责罚是一定会有的,不然此事如何向诸多人交待,不过,本王以为——子墨,你这样子是否本身就是在找死?夹在欧阳家与中间忠孝难两全,竟想一死了之吗?”
犀利的话语直刺他的内心,轻蔑的语调,使子墨再也忍不住的伏在地上痛苦的颤抖起来。
“既然你已经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么就用你的身体来陪本王演一出好戏吧。”残忍的吐出词句,刻意的不去理会他的眼眸深处那抹痛苦。
曾经牢不可破的誓言终因时机的到来而改变了吗?
“来人——欧阳逸未能妥善保管本王的行路消息,责杖二十。”
“是,”进来的侍卫躬身领命而去,蓝矾急急的奔进来,看了一眼被侍卫带出去的子墨,回头焦急的说:“五爷……这二十大杖是不是太重了,欧阳大人没有武功护体,身体单薄恐怕……”
淡淡的瞥他一眼,脸色一沉手指微动弹出内劲把他的哑穴封了。
从窗口望出去,侍卫已经准备好了大杖,子墨身子清瘦单薄,背脊却挺直的跪在院子中央,侍卫们见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都暗自咽了下口水,口中轻说:“欧阳大人,得罪了。”
便照着平常的施杖的规矩,呼的一杖夹着风声便打了上去。
长杖落在单薄的背上,子墨闷哼一声,整个人沉沉的扑向冰冷坚实的地面。
那行仗的侍卫抬头看了一眼我的神色,有些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打。楚瑞站在一旁的廊下,被吓得身子不由有些瑟缩。
蓝矾“扑通”一下朝着我跪了下来,惊慌的看着我,口不能言,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硬过心肠转开眼去,外头的侍卫分明看见了我与子墨之间僵持恶化的关系,只好硬起头皮,再次抡起大杖打了下去。
子墨在这一杖下的威力下,身体猛地弹了一下,“噗”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王、王爷……欧阳大人晕过去了。要继续吗?”那侍卫收了手惊慌地问道。
我望着软软倒在地上的子墨,只见苍白无色的唇角带着殷红的血渍,一直轻柔淡定的眼眸也紧紧的闭上了,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