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这么做并不是要惹怒赵家。您想想,若是他们要告我怕早就动作了。也不会拖到今日,既不想告我了。也不会我撩阵一下他们就把持不住吧?如若真的想告我,那我是否命人去骂阵他们也都会动手,这根本就不影响什么。那些人也真够积黏的,就不能痛痛快快办事?”
宋氏收回心思。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撩阵”于大势上有助。可若是被有心人宣扬开傅萦的“暴戾”手段,将来于她的名声却是有影响的。宋氏现在在乎最多的就是女儿。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过去的事毕竟传开来不好。”
“就是要传开来啊。咱们现在将事情闹大,总比闷不吭声的好。再不济最后还落得出口气呢。”
“你这傻丫头!”见傅萦不懂她的意思。宋氏也顾不得萧错就在一旁便斥道:“宣扬开来都叫人知道了你一个姑娘家出手打人,你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傅萦一愣,随即噗嗤笑了:“娘,您将人想的太简单了。您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宰了亲祖母杀了亲祖父,再加上毁容、身残、智障,要迎我过门的人照样能排着队?”
宋氏脸上憋的通红,也不知是被刺激的还是被气的。
萧错听她说的这样直白有趣,也禁不住想笑。可是她话中的意思却让他心生怜惜。
傅萦续道:“您是因为爱惜女儿,才觉得女儿比较重要。可是在那些将爵位看的重要的人眼中,我好与不好又有什么要紧?我若好一点,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若遇不上个有良心的人,少不得三日五日的就被丢在脖子后头。譬如前些日子大夫都说我要瘫一辈子呢,赵子海不是依旧答应将我抬过门?所以他们如何宣传,对我来说都没影响,还是坐定了大事要紧。”
娇滴滴的女孩将残酷的现实面带微笑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萧错觉得自己的心被拧了一下,剑眉紧锁着,不自觉的收敛了笑容。
宋氏强忍着才没落下泪来。
她一直记着廖氏训她时说的“为母则强”,女儿都看的明白透彻,她怎能因心疼她而落泪反叫孩子来哄?
“好。就依你说的做吧。你且放心,有娘在,没人能欺负到你头上来。”
“有娘在我自然有恃无恐了。”傅萦莞尔,道:“娘放心,将赵家的所作所为宣扬开后,咱们就只等看热闹罢了。”
宋氏听的糊里糊涂。
难道命人去不是单纯为了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此事?
见宋氏不懂,傅萦解释道:“您想啊,我如今守制之中,不能参加那些什么花会酒会,出门都少,那些盯准了沐恩伯爵位的才俊们都扼腕不已呢。要知道这爵位有人瞧不上,可瞧得上的人也有一大把。他们想接近又没门路的当下,赵家竟不懂得公平竞争,干脆的上门来抢人,这事儿现在捂着无人知晓,赵家才平平静静的度日,如果张扬开呢?盛京城里大把的权贵,真有看不惯他这么‘呛行’的,随便来几人组个团就能灭了赵博的基业。”
卧槽,小妞阴啊!这不是明晃晃的借刀杀人么。刀把递出去,必然有不少人抢着去接呢!
萧错再看傅萦时,眼神晶亮晶亮的。
宋氏抚掌,暗道闺女简直是个天才。
“就依你,你这个鬼机灵。”宋氏食指刮了一下傅萦的鼻子。
母女二人就一同看向听了半晌的萧错。
“小哥听明白了?”傅萦问。
萧错点头。
“那你说说,明白什么了?”
“明白姑娘对我信任,想培养我做心腹。”
聪明!
“果真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萧错其实满心疑问。他们二人初见面时的那一幕,他相信傅萦是记得的。如此身份落差难道她对他就没有怀疑?
“姑娘,小人想请教您为何看上我来做此事。府里还有那么多人呢。要去叫骂,嗓门儿大的人大有人在。”
傅萦奇道:“那日不是你跟老太太面前表忠心,说要与你兄弟一同效忠我的吗?”
萧错……
他就不信只因为这个,可是这会儿也不好当着宋氏的面直接说出集市上的事来。
傅萦知道他可能有一定的目的和背景,对他的“使唤”不能称作为使唤,只能说是互利。摇着扇子,清风拂动她鬓角的碎发。竖起三根手指:“原因有三。其一,你功夫难得。其二,你有俩兄弟可以做你帮手。”
前两条萧错秒懂。暗道这丫头会算账,知道拿住他一个人办事,他自然会给她再找俩劳力来。
“第三是什么?”
“你长得耐看啊。”
“噗!”宋氏才喝进去的一口酸梅汤又喷了。
死丫头,满口调戏良家少男的登徒子语气是怎么来的!
萧错愕然。他生的俊,从小就被女性长辈往脸上涂口水。大些了屁股后就各种小姑娘追着跑,与他献媚过的女子多的是,他就没见过能将欣赏他容貌这种话说的这么霸气的。
果然是有意思!
为什么与她才短短接触这么一会儿,那种心里痒痒的感觉就又加剧了呢?
“好!”萧错站起身。“既然七姑娘吩咐,我就依你说的去做了。”
“如此甚好。这些日我每日给你八百钱,家里的工钱也照给你发。你只管去赵家给我骂,骂的越难听越好。最好骂的赵博那个老混蛋没脸活下去一头碰死。”
“姑娘擎好便是。若无别的吩咐。小人告退了。”
“慢着。”
“姑娘还有吩咐?”
“我只知道你叫阿错,还未请教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