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趁着老太太失踪愉快的推销傅芸时,宋氏这里正问瑞月:“七姑娘呢?”
瑞月道:“才刚七姑娘回房了,四姑娘要陪着也被婉拒了。”
宋氏越发的担忧了。
傅萦自经过那一事醒来之后,性子就变了许多。从前她温柔腼腆,而今却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刚强与智谋,性子是柔中带刚的。而经历过亲人的逼迫,见识过人性的丑恶,她性情就越发的乖张任性,等闲事到了她跟前都不算做大事,就连当初被抬去赵家,她都能当机立断的在集市上闹起来轻松化解了危机。
可今日她却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直蔫蔫的,才刚三婶来时她不过行了礼就回了卧房,根本没有平日里逗乐子的心。
冷不防闺女变回原来的性子,宋氏极不适应。
其实莫说傅萦那样一个小姑娘,就是她现在也慌了。担心婆婆的安危,又担心暗中监视的人下一步就会将傅萦绑去。
这样一想,宋氏干脆起身道:“瑞月,你去告诉七姑娘今儿开始来与我一同住……罢了,还是我亲自给她收拾收拾,你这就去外院告诉厨子,将平日七姑娘喜欢吃的小菜弄几个来。”
说到此处宋氏叹了口气:“好在萦萦还有个喜好,否则都不知该如何哄着她开心。”
瑞月应是退下,宋氏就去了傅萦的厢房,根本不问她的意思就让梳云和珍玉将她的枕头和夹纱凉被送去正屋,拉着女儿道:“你晚上就跟娘一块儿,若真有那等宵小之徒敢对你不利,娘先拆了他们骨头熬汤!”
傅萦噗嗤就笑了。
宋氏如此关切,她哪里还会将自己的忧虑带给她?
“娘,我在守制,您就是熬出人骨汤我也不吃的。”
“难道不守制你就吃?”宋氏点傅萦额头,搂着她肩头道:“咱们暗中又不知树了什么敌,这段日子你就跟在娘身边,最好别离开我的视线。回头我也想法子去请一些护院来。想来出了你祖母的事,家里都不会反对的。你且放宽心,娘会保护你的。”
傅萦动容的在宋氏肩膀蹭了蹭脸颊,“多谢娘。”
“乖,我已吩咐人去告诉厨子预备你爱吃的了,待会儿送来你用一些,就是谢我了。”
傅萦莞尔,她的属性看来已经在周围人心中根深蒂固了。
阿彻是炒完了四个小菜才黑着脸去悦来客栈回话的。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天色大暗,急匆匆进了厢房,开门见山便道:“我长话短说,那位还不知道待会儿又要吃什么呢。她祖母都失踪了,人饭量反而还上来了,到底是心多宽啊!”
萧错叼着个果脯眨巴着眼:“你说她祖母失踪?”
阿彻颔首,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
萧错若有所思的嚼着果脯,半晌方道:“看来对方跟咱们一样,对武略侯的遗书志在必得。”
“可他们为何不直接拿了七小姐去呢?”阿圆不解的蹙眉。
萧错摇头道:“还不到时候……这事儿不大妙。阿彻,你待会儿回去想法子密切关注七小姐处的动静,尽力护着些,嗯……她要吃什么,你就多预备些吧,想来心情不好时吃的更多。”
阿圆与阿彻都错愕不已。
您这关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瞧上那吃货了?
萧错又抓了个花生米往空中一抛,张口衔住,边嚼边含混的道:“那小妞挺有意思的,我还没玩够呢,可别叫人先给玩死了。”
玩够……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感觉到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
主子,求不添乱!
活受罪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虽失踪的是老太太那样不靠谱的人,可到底她也是傅萦的祖母、傅刚的生母,再不仁不义也是“傅赵氏”。
屋内傅萦与宋氏辗转难眠,屋外奉命暗中保护的阿彻也捂出了满身的汗。没办法,若不捂的严实一些怕要被蚊子叮的满身包。
而此时盛京城中某处民宅后院的暗室里,老太太正被装在一铁箱内。
这铁箱高不容人坐直,长不容人躺平,大小刚好老太太蜷缩在内,若想翻身都费力。正面落了锁,外头缠绕铁链,只有头顶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门能透气,然而四周遮挡的十分完美,竟是一点光亮都不透的。
如今盛夏季节,老太太被闷在其中,汗水湿透了衣裙贴在身上,透气不良的狭窄箱中充满了尿骚气,那是她方才被关时吓得失|禁了。若只这样也就罢了,最难熬的是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丝毫光亮。
看不见、听不到、坐不起、躺不平、没有水、没有饭、想出恭只能解决在亵裤里,且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如此的恐惧和绝望,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老太太哪里受过这种苦?
她不免哽咽落泪,声音沙哑的呢喃:“这是做什么啊,有话就问,有事儿就说,抓了人关在这鬼地方是什么道理……我家里不缺银子钱,只要放我走要多少银子我都给!来人啊,放我出去!”
正当此时,寂静到能听到心跳的屋内突然传来“吱嘎”门声。
老太太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是谁?!”
眼前一片黑暗,听力就比往常要好,老太太听着那脚步声缓缓接近,吓得屁滚尿流:“别杀我,别杀我,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头顶巴掌大的小门被打开,光线一下子照射进来。老太太以手遮脸眯着眼无法适应光亮,然而恢复目力之后看到的,却让她惊叫一声差点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