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林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天接到李明洲的电话,将热网管件让给鹏翔一部分,他立刻明白,两位大佬一定就方开阳事件达成了某种协议,可这也要有个台阶,这个台阶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否则在李明洲心中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这个台阶该如何搭建呢?
陈广林苦思冥想抓耳挠腮。
此时市里张主任更是如此,原本接到举报,按照陶青山的指示,一定要认真仔细地调查,如果事情属实,一定严肃处理,可是今天又接到指示,腾飞是我市刚刚成立的热电厂,又是独一家,是我市改革开放的硕果,目前正在筹建二期工程,方开阳是具体负责人,一定要尽快调查清楚,否则耽误了二期工程建设。
张主任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举报方开阳三件罪状都已清楚,他顿时坐了蜡,没想到一个小企业的小小官,竟然会引起大佬的关注,弄不好自己吃不着羊肉,还会惹一身骚,他不禁为难的头痛欲裂。
夜色渐浓,愁绪更重,有谁一夜无眠?
海平面将朝阳缓缓托起,一缕霞光透过窗帘倾洒下来。
付小欢抹了把唇边的酣水,又揉了揉眼,从方开阳怀中挣脱出来,坐起身,勐地拍了把方开阳胳膊,大喊道,“起床了,大懒虫!”
在付小欢坐起来时,方开阳已经醒了,这时装作初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急啥?今天休一天,难得睡个懒觉,还被你吵醒。”
付小欢欲言又止,还是为难地问道,“哎!昨晚,我,是不是喝多了?”
方开阳认真的点点头,“没少喝!”
“那我,说,说了不该说的话?”付小欢试探地问道。
“说了!”方开阳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到他浑身一抖,连忙道,“你一个劲地喊着还要喝,我好不容易把你押回来,到家倒床就睡,没想到你喝醉酒还真逗。”
付小欢心中一喜连忙确认,“就说这些?”
“对啊!你还想说啥?”方开阳得意一笑坐起身。
“快洗洗,今天我有空,陪你一起去店里打扫卫生。”方开阳说着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付小欢坐在床上挠着头,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叨咕着,“咋感觉我说了很多,好像还哭了。”
自从付小欢组织一百多号人在热网打工,这些人与其他工程队力工很快熟悉,经过聊天才知道,其他工程队都会抽头,一般都在两至三元,可付小欢从未少过他们一分,乡亲们感激的同时,也感觉深深愧疚,于是大家伙合起伙来商量,每人每天提一块钱给付小欢,一百多人一天就是一百多块,一个月三千多啊!这对贫穷的农村人来说,已经是高薪了,可是付小欢断然拒绝,同时小欢工程队也在工地传播开来,大家伙自豪地称“我是小欢工程队的!”
在早市吃过早餐,付小欢就要赶往工地,清点人数和发放工资。
“小欢,骑我的单车!”方开阳深感愧疚道,“每天走着去工地,回来还要忙店里的事,真不知你是咋坚持下来的?”
付小欢脸上荡起天真的笑,“能为乡亲们做点事,累点算啥?”
看着付小欢消失的背影,方开阳左手拎着水桶,水桶里还装着抹布和洗涤用品,右手提着拖布、条扫和撮子,原本想打车,可是想到付小欢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骂他败家,他咧嘴苦笑下,拖着零碎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店里走去。
一路上方开阳歇息了好几回,这才气喘吁吁地走到店门口。
当付小欢赶回来时,方开阳放下手里拖布,拧眉思索片刻问道,“小欢,我俩是不是忘了点事?”
付小欢拿起抹布向水池走去,回头笑道,“都快开业了,还有啥事?”
方开阳挠着头苦思冥想,勐地大叫,“对了!我想起来了。”
付小欢吓得浑身一颤,转过身气鼓鼓双手叉腰怒视着他,好似不给个合理解释,绝不放过他的气势!
方开阳勾唇一笑道,“看把你吓得,胆儿咋这小呢?”
付小欢肺都要气炸了,强压怒火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嘿嘿!”方开阳嬉皮笑脸的笑道,“一时失控,一时失控,重要的是我想起,咋的也要请个服务员,要不,你一个人咋忙得过来?”
“哎呀!对啊!”付小欢勐地醒悟,刚刚气鼓鼓的样子,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他焦急地问,“那咋办?后天就开业了,还来得及吗?”
“应该,也许,可能,”方开阳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大门推开的声音,紧跟着一位三十四五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只见她拢了下齐肩立正的短发,绽开笑容问道,“请问小兄弟,你们老板在吗?”
这女子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却依然掩盖不住脸上淡淡的忧愁。
付小欢快速走上前,热情的指着方开阳介绍,“这就是老板!”
“啊?咋这年轻,”女子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帅气的老板。”
方开阳笑着指着付小欢,“这家店,他才是老板。”
女子顿时懵了,目光迷茫地在两人身上晃来晃去。
“大姐,我是付小欢,您有事吗?”付小欢知道方开阳不便出面,于是挺身而出。
“啊?付,付老板,”女子顿时拘谨起来,结结巴巴问道,“不知,不知,你这里,需不需,服务员!”
说完女子终于长长吐了口气,好似终于完成了使命。
“需要!需要!”简直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来枕头,付小欢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