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讲述时,脸上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何昆明听得极其认真,不时地点头,“小张解释简单易懂,连我这个外行都听明白了,看来这项技改可行!”
小张偷窥一眼尤忠,憨厚地挠了挠头道,“每次尤科的技改写的都非常明白,可是这次有几个地方,我还是要请教,例如,强弱树脂再生时,理论终点该如何掌握?”
随着他的问话,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过去。
尤忠刚刚落汗,霎时又冒出来。
何昆明适时补刀,“是呀!老尤给解答解答。”
“这?”尤忠原本宽松的衬衫,此时已经被冷汗打透,紧紧沽在身上,“啊!这个问题提的,提的好!这也是将来实验中需要搞清楚的重要问题,对!在实验中检验,对不对?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尤忠说完挥手抹了把汗,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就在他暗暗得意的时候,陈广林终于发话了,“老尤,我对这方面的技术丝毫不懂,什么是双层床?你给我普及普及,来个临时抱佛脚?”
尤忠顿时慌了,他手忙脚乱地翻看方案,希望从中找到答案。
“尤科能够写出这样高深的技改方案,双层床这样基础的概念怎能不会解答?”憨厚的小张唇边勾起一缕讥笑。
此时的陈广林已经等的不耐烦,虎目怒视地吼道,“尤忠,你还要欺瞒到何时?”
尤忠顿时浑身颤抖,知道无法在隐瞒,他结结巴巴道,“陈,陈厂,我,我不是,不是有意欺瞒的?都是为了技改能够顺利进行,方开阳年轻又没有实际经验,我怕他提出来,没人会支持,所以才借助我的名字,陈厂,真的!我都是为了工作。”
他越说越觉得通顺,甚至自己都觉得伟大。
“死不悔改!”陈广林义愤填膺地站起身,大声怒斥道,“一而再再而三,七次技改!你都冒名顶替,你这样欺世盗名之辈,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陈广林严肃地宣布,“尤忠停职反省,立刻写份深刻的检查,等候处理!下去!”
尤忠顿时万念俱灰,脚下好似踩着棉花般灰熘熘地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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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忠出去后,大家愤愤不平地严厉谴责他无耻行为,同时也为方开阳抱屈,你一言我一语,好似痛打落水狗。
“好了!我们继续开会。”何昆明打断大家的议论,“这项技改是可行的,但很遗憾我们厂资金紧张,以后再说。”
“老何!”陈广林这时接过话题,“可不可以先改一套装置?这样一来,资金的缺口不会太大,也可以达到零排污的目的。”
“对啊!”何昆明勐然醒悟兴奋地拍案而起,“今冬就以这套装置运行为主,其他为辅,等以后有了资金在全部改造。”
转而他又神色黯然下来,失落道,“可一套装置也要六十万啊!”
陈广林果决宣布,“这笔资金由厂长基金拨出!”
大家大吃一惊。
厂长基金只用于腾飞重大项目或是非常时期才会启动,一直以来从未动用过,看来陈广林对这项技改非常的重视。
“小张,”陈广林对制水车间的技术员笑着道,“方案不懂之处,会后请教方开阳!这项技改还是由他执行!”
“老陈,方开阳这小伙子不简单啊!”散了会韩东升跟陈广林走进他的办公室,感慨道,“七项技改被人掠夺,居然不露声色真沉得住气,城府太深。”
陈广林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通过尤忠将方案报上来,在利用行内人士不解来质疑发难,将事情真相揭露,完美的计划!”韩东升越说脸色越沉重。
“不会吧!”陈广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会?”韩东升嘲笑地解释,“每次方案的署名都没错过,这回怎么解释?每次方案阐述的都很仔细,没有任何疑点,直接便可操作,这次为何有许多不解之处?”
陈广林漆黑的眼眸闪过浓浓的思虑。
“其实就算小张会上没发现疑点,将来技改时也会出现,到时已经投入了资金,技改进行一半,事情不是闹得更大?到那时。。。。。。哼哼!”韩东升虽然未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
“照你这样说,我们找他谈话会不会也在他算计中。”陈广林也开始怀疑。
“你从哪得到消息的?”韩东升不禁问道。
“还能从哪?”陈广林责怪地瞪他一眼。
“噢!明白了。”韩东升恍然,“这还真说不准!”
就在这时谢宏道敲门走进来。
他大义凛然道,“陈厂,韩书记,尤忠行为太卑鄙了,这种人不能用,必须免职!”
未等两位大佬表态,谢宏道不容置喙道,“杨明很适合接任!”
陈广林与韩东升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两人分别坐了下来。
“嗯!”陈广林靠在椅背上,好似深思熟虑的样子,“尤忠确实不在适合担任科长一职,这样吧,下午召开领导班子会议研究研究。”
谢宏道一怔,很是意外,每次他的提议都会畅通无阻,这次?他很是勉强的点点头。
当谢宏道走出去后,韩东升担心地提醒,“老陈,以谢宏道的性格,对于生产科长的位置势在必得,你弄到班子会上,会不会太难看?”
陈广林眨了眨深邃的眼眸,凝重道,“老韩!刚才会上,制水车间的老刘说得好,我们都老了!建厂那是我们的时代,我们的舞台。改革年代该属于年轻人,谢宏道虽然四十多岁,现在坐在功劳簿上,安于现状,他的使命也就随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