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桓意如睡得格外香甜,暖和的被褥里有股清香,像沐浴过后的味道,沁人心脾。
大清晨醒来,见桌案上摆了一个香木盒子,上面的纸张写了苍劲峻逸的小字:“穿上,来后花园。”
简单扼要,一贯是他的作风。
盒子里放着一件白玉烟罗裙,做功出奇的精致绝伦。
她换下了婢女朴素的装束,三千青丝以梅花琉璃簪束起,一小缕顺垂在胸前,小巧的耳垂戴上珍珠流苏环,淡黄织锦腰带明月珰。
镜中的少女仿佛已不是自己,她捏着衣摆踌躇了良久,才向后花园走去。
太子府后花园有一方碧湖,青色芦苇随风摇曳,岸上种了一株株粉色桃花,零丁的落下粒粒花雨。
一个修长俊雅的男子正对着湖岸,背脊笔直如秀挺的白杨树,坐在大理石砌成的石桌边,手下的毛笔行云流水在宣纸书画着。
“替我研墨。”他淡淡的开口。
桓意如常帮师父研墨,驾轻就熟的揽下这个活,发现太子画的正是桃花下的碧湖,每一下笔都是丹青妙笔。
她俯下身瞧他的画作时,没注意领口垂了下去,露出天鹅般的颈项,和幽谷似的蝴蝶骨,不经意间撩人心怀。
“坐下。”太子掩饰般的咳了一声。
桓意如在他身边的石凳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又被他赶走。
“坐到湖边上去。”他的话不容置喙。
桓意如瞧着湖边愣了愣,问道:“可那里没有坐的啊。”
“不懂席地而坐吗?”
“……”
她无奈的找了处干净的草地坐下,担心新换的衣裙弄脏,小心翼翼的把衣摆往上撩起,眼余无意撞到太子瞧着她的清亮眼眸,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太子冷漠的收起目光继续作画,而后再也没看过她一眼。
桓意如百般聊赖的拔了根芦苇,像小时候常做的一样,扎成一只小蚂蚱。
脚边的草蚂蚱堆了一地,太子才将作好的画卷收进锦盒,站起身将要离开。
桓意如拍拍衣裙走了过去,殷勤的想帮他收好笔墨,一个不慎把锦盒撞了下来,数张画纸撒落了一地。
湖边的风很大,将其中一张吹了起来,一下拍在她的脸上。
她失措的将画纸拿开,看清上面画着是什幺后,一时惊愕得无法言喻。
画中正是太子方才画的桃花碧湖,不过多出了一个妙龄少女,扎着蚂蚱坐在湖边上,纷纷桃花萦绕她周围,人面桃花相映红。
再看看其他几张画纸,也是同一个女子。有匍匐在花丛中栽花的,有捏着帕子在浴桶边的,也有蜷缩在被褥里安睡的……
此时太子的脸色不太好,啊不对,是非常非常不好。
太子不失优雅的俯下身捡起画纸,桓意如赶紧帮着捡了几张,满脸歉疚的递给了他。
“我……”她弱弱的想道歉。
“你……”他口气有些怒意。
两人的话撞在一起,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太子轻嗤一声打破僵局,端起锦盒抛下她离开。
桓意如看着他被晨曦拉长的身影,有股五味陈杂之感。
她嘴角不自觉咧开,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心情愉快了不少呢。
这一日太子没再出现过,不知是因为忙于公事,还是厌烦见她。
桓意如很早就躺回了床上,在狭小的被窝想东想西,回想早上发生的事情莫名的想笑。
突然身上的被褥沉了下来,好似被什幺重物压住了。
她吃惊的撩开被窝的一角,意外的瞧见一张俊美如涛的面容,身上的男人正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狭长的眼眉蕴藏着汹涌的怒意。
甚至可以说的是欲望。
此时的太子将桓意如压在身下,被触怒下揭开她的被子:“很好笑是不是?很好,待会叫你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