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的士兵有数十人,是崇武帝派来协助国师,再被何胡安挑选下来的,训练有素的驾驶着船舶。
船舶在南海航行了七日,阿九起初昏船有些严重,整日站在船头吐酸水。
某天适应后他一反常态,央着厨子烧一桌美味佳肴,大晚上捧着大碗大吃特吃。
桓意如问道:“你这幺吃不怕伤胃?”
阿九抹了把嘴上的油:“你也多吃些吧,死了不做饿死鬼啊,去了冥皇岛哪里活路。若是真有长生不老药,该是多大的祸害。”
“你这话是何意?”
“哼,那个皇帝本就是杀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他大哥抢得来的天下,在位时荒淫无度,若是他真的长生不死,整个天下必定民不聊生。要我说当皇帝应该是我的主子……”
“这话可不能乱讲的,要是别人听到对师父不利。”桓意如连忙打断他的话,突地脚底一个震颤,像是船底撞上一堵浅滩。
“发生什幺事了?”阿九健步如飞地打开房门,夜晚的海风凛冽地刮了进来,携带着飘飘渺渺的歌声。
仔细听来这不像歌声,倒像是喉头呼出的气流,汇织出来的曲调。
她从未听过这幺美的声音,似云雾淡淡弥散,飘摇在阴暗的海潮,化作勾魂摄魄的手擒住听者的心智。
桓意如随着歌声前行,恍然地走到船栏边,那海面飘来的歌声在召唤她跳下去。
她攀上船栏摇摇欲坠之时,腰际猛地被揽了下来。一小瓶药罐抵在鼻息,她被迫吸进了焦油般的气味。
桓意如呛得清醒过来,发现正被揽在国师怀里,不断有剧烈的花水声,像不断有人掉下船舶。
而朝船下俯视望去,一群人在昏暗的海面起伏,用手接住跌落下来的士兵,可他们兴奋地在水里翻滚,可见下半身竟是一条鱼尾。
国师摇晃手里的药瓶说道:“这群人鱼是南海的鲛人,以鲛人炼制的尸油,可以破解他们的音魅。”
桓意如亲眼见那些鲛人,用尖爪撕开士兵的胸脯,啃咬里头的内脏。
桓意如干涩道:“你不用这尸油救那些士兵吗?”
国师话语冰冰冷冷:“他们的命,与我何干。”
也对,以他的性子,怎幺顾虑旁人。
“啊,我差点把阿九忘了,借你的尸油一用。”
桓意如夺过他手里的药罐,匆忙地四处寻找阿九的身影,幸好他此时人还活着,目光涣散着试图撞破船栏。
桓意如赶紧把瓶口对准他的鼻子,阿九打了个打喷嚏也醒过神来。
“我的腰好痛,这是怎幺了?”阿九揉着腰囔囔道,低头见船下的血腥场景,大吃一惊道,“我的娘啊,这些就是传说中吃人的海妖?”
“先不要管那幺多,把药罐给没跳下去的士兵闻一闻,他们也会清醒过来。”
阿九实在不愿动:“可我们就两个人,药罐就一瓶啊。”
桓意如以命令的口气道:“把你的手摊开。”
阿九茫然地摊开双手:“你想干嘛?”
桓意如立即倒了一半的尸油到他手心:“我们分头行动。”
“啊……臭死了……”阿九闻到手里的尸油味,差点吐了出来,只能自认倒霉的听她的话去救人。
被救下的士兵只有十多个了,万分感激他们的相救,而其他人都被鲛人拖下水底。
何胡安阴着脸走了过来:“活着的快点把船开往岸头。”
阿九诧异道:“就到冥皇岛了?”
何胡安斜睨他一眼:“不到冥皇岛,怎幺来的鲛人。”
仅存的士兵虽有埋怨,但也迫于身份,只得咬着牙做事。
船舶一盏茶后靠上岸边,却没人敢率先下船。。
国师环视为数不多的士兵一眼,目光落在桓意如身上,朝她伸出手来:“随我下船。”
桓意如犹豫着擡起了手,被他不由分说的牵住,拉着走下连接岸头的木板。
而尚有未抢得美食的鲛人,潜伏在海岸的礁石边,等待着第一个下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