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袁恭精神焕发。倒是朱山有几分宿醉,晕晕乎乎地泛着迷糊。
正准备问那个王小哥要些醒酒汤来喝,偏生这一日,那王小哥却变了脸色。
刚出门就看见那王小哥和那驿丞在门口嘀嘀咕咕地说话,看袁恭出来,就拉下脸问,“敢问两位老爷这是要走?”
话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语气就不太和善了,简直跟昨天判若两人,袁恭刚一皱眉,就听见外头一个女子的声音,“艾哥,郡主问那县令走了没走?没走让他们赶紧走,清河县淹得都没有人气了,如今满街都是清河的难民,县令还好意思到京里享福,昨儿个就不该留他们下来,就该让他们去街上那草棚子里住一夜才对呢!”
袁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清河县令正是他和朱山借用的身份,等反应过来,却也不免生气,“你们郡主好大的脾气,这朝廷的驿站成了她开的了?她想给谁住就给谁住?”
正要在跟那王小哥生气,这边朱山已经出门拉了他进屋,“我们原本就是要走的,现如今走了就是,何必平白跟一个小姑娘置气?”
袁恭还要发作,朱山只笑着将这小友给直接拽出了门。
两人道了驿站门口,但见马匹车辆全都备好了多时,感情这是等着要赶他们出门呢,袁恭忍着气上了车,这才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这路就又被灾民给堵住了。
一听口音,果然还都是清河那一带的人。
清河县是被蝗虫啃得一点都不剩的,逃荒逃得全县精光,朱山跟一个老头搭上了话,那老头就是清河人,已经到定县有七八天了,就这定县前段时间来了几千的难民,那叫一个惨啊,这又雨又雪的,都在城墙根儿那蹲着,一晚上饿死冻死的就好几十。化人所烧都烧不过来。所幸有位贵人出了体己银子修了娘娘庙,给灾民们安置,早晚一次,还有粥施,如今大家都在往那边赶呢。
经过定县城门的时候,远远就能看见城墙脚的娘娘庙,庙门前搭着一片片的棚子,又雨又雪的也挡不住几百人就在庙门口排着长队,不多时就看见驿站里明珠郡主那个年轻的管事的驾着车,带着人和粮食奔驰了过来。人影在难民当中一闪就不见了。可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灾民感恩戴德的声音。
朱山叹了一口气,“怕是连长在深宫里的明珠郡主都清楚,这天灾之后的人祸就坏在那些只想捞钱不想着百姓疾苦的官员手里。如果不是你当机立断杀了清河县那个狗官,恐怕我这条老命已经断送了。那郡主呵斥清河县的那些话,也不算骂得错。”
袁恭大男人一个,自然不会记恨一个跋扈的小丫头,他只是觉得那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实在是有些让人气恼,如此奇葩的小姑娘,真是不知道谁家儿郎能够消受!
不过朱山说到他杀了清河县令的事情却是他的得意之处,爷爷一心想让他出去带兵,父亲一心想让他留在京中历练,两个人都不看好他去锦衣卫,他也晓得锦衣卫的名声不好听,但是说句实在话,在锦衣卫里做事,你混着是混日子,做事也真的能做事,他一点也不后悔偷偷跟朱大人跑了这一趟,实在是大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