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来得快,我挂上水,他用英语跟傅宴礼交流了几句,然后离开。
我英语水平不怎么好,医生说的,我只听懂了几个词汇,好好休息,多喝水。
傅宴礼坐在一旁,我扛不住疲惫,只能睡过去。
人都有贪恋温暖的习惯。
大冬天不想从被窝中爬起来,把冰凉的手伸入别人的脖子处汲取热度,喜欢别人给自己带来的照拂。
从小我就觉得人类是一种很自私的生物,总是给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找借口,以伤害弱小获得可笑的自尊。
我知道我很自私,一直躲在我哥的身后,让他给我挡住世界带来的恶意,所以我会忽略一部分他的感受,偶尔感受到,也会觉得是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
我想过他会离开我,但不是以这样极端的形式离开。我想他活着,娶妻生子,没事的时候我还能上他家串门。
然而这完全变成了奢望。
有时候我想,他要照顾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一定很辛苦吧,如果没有我,他的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人总是轻易被情绪要挟。
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落入鬓发里。
我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道傅宴礼守了多久,因为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床边,应该在看什么,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左边侧脸,眉弓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优越。
很帅。
我是俗人,或许一开始就是看上了他的这张脸,所以才会以自身为条件,向他求救。
有钱人那么多,但长得帅的有钱人在世界上屈指可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的身体素质确实是越来越差,大夏天都要生病,以后冬天可怎么办啊。
我动了动手,发现被人握着,触感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灵敏。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见他看过来,我急忙出声,好像要稳定什么似的。
傅宴礼已经连轴转了好久,这么下去,就连是机器人也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他放下手机,动作轻而缓慢,“刚刚给你拔了针。”
我就说怎么会有蚂蚁咬我。
“嗯,谢谢。”
傅宴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走到一处,拿上他需要的东西走回来,一把体温枪放在我的额头上。
“三十七度。”他说。
“影响应该不大。”我回。
他又测量了一次,体温和第一次差不多。确认没什么问题,他把温度枪放回去,三两步走到床边,“要喝水吗?”
我立即点点头:“要喝。”
他走出房间,很快,他走回来,握着一杯白开水。
等把我安抚好,离开房间之前,他说我这几日好好养病,如果实在想出去,找林助理,他会看着安排。
我都不敢问他为什么不能找你。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大抵知道一旦问出口,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简短的一句说辞,也或者他会说我这个问题越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