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哥,定我十恶不赦的罪。
我要下地狱,杀一次李国平。
“李言,二十六岁,梅城逢林村人,二零二一年七月十九号中午十二点死去,死因,失血过多。”
那根弦,断掉了。
我好像坠入了无边黑暗。
审讯室后,我被关了起来,除了送饭的人,没有其他人进来。
一天,两天,也可能是第三天。
我晕乎乎地躺在床上,细数今天是第几天。
黑暗中,我能听到水流窜动的声音。我动了动身体,房间不大,阴暗潮冷,放置在床尾的被褥湿润,盖在身上一点也不保暖。
我翻了个身,他们应该在商议怎么处罚我。
一道光突然闯进我的视线,长期处在黑暗中我不适地闭上了眼睛,等到自己能适应那道光线,我才缓缓睁开眼。
来人身后背着光,脚步平缓地向我靠近。
那么高大,那么圣洁,好像是来带我脱离苦海的救世主。
我支着身子,光线再强烈,我也不想闭上眼睛。
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音,等他走近,我看清楚,他是傅晏礼。
他们是不是在空气里放了针,为什么每吸进去一口,就疼的身体好像都不是我的。
他的嗓音有些哑,尾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上扬:“听说你杀了人。”
雪松味清新而冷冽,与发霉的气息相撞,两种味道竞争,最后雪松更胜一筹。
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有所动,好像一潭死水激起涟漪:“我想看看李国平的死状。”
这次我不会央求他救我,也没有情感需要寄托。
我的血肉已经成了一滩烂泥,死亡对我而言说不定是解脱。
傅宴礼的眉心往两侧收紧,我很少看到他皱这么深的眉头。
几个月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他没什么变化,身姿永远挺拔,很难在他脸上读到情绪。
可是为什么,这次他的神色让我感觉到他的不满。
我怀疑我在做梦,收回了视线,以免多看一眼,就动摇一分。
“看着我。”他语气压得很低,声线覆上了一层决然。
我听话地看着他,如以前一样,他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傅宴礼穿着便装,这样的光影下,那些不容易瞧见的细纹也隐匿起来。
“傅先生,谢谢你。”我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我想应该是苏槐向他求救,他才来的。
大老远跑到新城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说一句谢谢。
他平波无澜的眼神翻涌了一下,我无法明白他那种情绪为何物。
一张照片递到我的面前,上面是李国平的尸体。
身体浸满了血液,死像惨状,心口那处好似被挖空了,血肉模糊,不知道作恶者对他有多大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