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冲上去,我哥死死地拉住我,如同那时候一样。
他的体温跟随流出的血液减少。
连着捅了几刀,我哥松开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过去,不顾身上的疼痛,夺过他手里的利器,一下子戳进了他的心脏。刀刃没有卡在肋骨。
我无法动弹,感觉每吸进去的一口气都带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扑了过去,我把我哥抱在怀里,想叫他清醒一点,好像患了失语症,呜呜咽咽。
他的体温在流逝时带走我的思想。
发生的这一切居然让我觉得上天的安排好儿戏,凌乱又毫无美感。
好像在说:拿走你们的命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我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闭上眼睛,手松开,恍惚间我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我充耳不闻。
把哥的身体放倒在地上,走向李国平,他的身上沾着不仅仅是他的血。
他睁着眼睛,我把刀抽出来,汩汩血液流出来,他一动不动。
我对准他的心脏再次下刀。
儿戏!一切都是儿戏!
我感觉不到任何快意,明明手刃李国平是我有记忆起就开始幻想的事。
可是,我没有做到。
眼前是空白的,空白到我以为我死了。
警笛声和沸腾的人声离我好远,而带着哭腔的声音离我好近,但是我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坐在审讯室里,我双手戴着镣铐,面色平静,胸腔里的那口气始终顺不下去。
“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一道略带沉着的语调,板正无私。
我双手摊在桌上:“警察同志,有烟吗?能否给我一根?”
我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本该颤抖的手却像拿刀多年的医生。
一根烟递到我面前,我咬在嘴里,不知道谁点燃的。
尼古丁的味道此时没有一点苦涩,竟然让我感觉到一阵咖啡的醇香。
烟雾顺着气管进入肺部,再流入血液,平复每一个躁动的细胞。
我听见另外一位警官开口:“你与另一位被害者是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不是为了逃避,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忆。
痛苦就应该忘掉。
“家人。他们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的父亲。”我吐出一口烟雾,内心也如我表情那般平静。
简单的关系,简单的命案,不需要怎么梳理,也没有任何动机,只是一场意外。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
我还是觉得不痛快,又要了一根。
头顶的那一盏吊灯不够亮,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没有说话的时候,我认为他们在思考如何让我伏罪。
第二根烟,我捏紧了手,仿佛心脏也被捏紧,“李国平是我杀的,我哥……他还活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