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太阳底下,发霉的气味从我鼻间淡了一些。
太阳,可灼烧一切坏掉的物质。
我没注意到傅晏礼也下车,正想给他们说句让他们先离开的话,对上傅晏礼的眼神,我嘴唇翕动,没说什么。
他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站在我面前。他是一颗不可攀越的松,挺拔到让我这只蝼蚁只能感叹他的高高在上。
我是一只蝼蚁,卑微又弱小,他注定是我高不可攀的云。
可是任何卑贱的东西也有美好的梦,为了美好的梦而去拼搏。
如果丢了那种美好的渴望,也就丢失了对于生活的期盼吧?
我突然好想问傅晏礼,如果这辈子他都没法和沈清在一起,他会不会很伤心,或者很遗憾,又或者不甘。
我又想,人类拥有如此丰富的情绪,到底是上天给的奖赏还是惩罚。
我有一刻感到窒息。
这么温暖的光都无法驱散我内心的阴暗,怪不得苏槐会说我是一颗烂掉的种子,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不会发芽,而是腐烂。
漫无目的地站在草坪边上,这条路上没什么人,我站了一会儿又坐下来,看看远方,又看看傅晏礼。
我在等傅晏礼主动开口叫我。
但是他为什么不叫我?
还是我妥协了。
我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去,傅晏礼也没等多久就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我想找人说话,于是我问他:“傅先生,您为什么要让我留在别墅?”
明明可以把我随便安排到一个地方,不是非得把我安排在他身边。
“那你想去哪里?沈清身边吗?”傅晏礼反问我,语气像是带了刺。
他第一次用话刺我,以往都是没有感情的吩咐或者命令。
这一刻,我阴暗的想法再一次从土壤中冒出来。
如果他再这么对我,我就去找沈清,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追到沈清。
一想到他压抑而受伤的模样,我觉得肾上腺素飙升,血液像是滚烫的小因子,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让我有些飘飘然。
他的那两个问题让我望而生畏,不敢再跟他搭话,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正我说什么他也不相信。
他也没有追问,答案对他来说不重要,他要的是一个结果。
回到别墅,我下车站在院子里,傅晏礼连车都没有下,离开了别墅。
晚上傅晏礼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吃的饭,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上楼。
洗漱完躺在床上,没有开暖气的屋子四处透着寒意。
我失眠到凌晨两点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想这两年我跟傅晏礼之间的事。
我之所以爱他,到底是爱他的钱财,还是爱他救我于水火时的偏差。
感情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我看着它,抚摸它,凑进嗅了嗅它,始终没能参透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傅晏礼不在别墅,本就冷清的房子变得更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