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来,经历的种种,我已经学会了忍耐自己的脾气。我充耳不闻,他们变本加厉。
红墨水泼在板凳上意指经血,座位上的垃圾桶意指我是垃圾,朝我位置上吐痰是不屑一顾的嘲讽,难听的话如雷贯耳。
我还被拖入厕所“检查”过,他们想验证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时至今日,我还是忘不了一个男生对我说的话。
“长得这么好看,可惜是个男的。”
那时候我想,幸好我不是女的,否则他们的手不会因为我是男的停下来。
尽管这样,我依旧选择忍,毕竟他们的伤害不及我爹带来的百分之一。
而且我也不想给我哥添麻烦,他每天挣钱已经很辛苦。
有时候我会想,不知道多年后他们想起那段经历,内心会不会有短暂的痛苦。但我想,那段时间的我并不觉得有多痛苦,我哥给了我所有的爱,而我也十分知足。
一个母亲,一个父亲,一个哥哥。他一人分饰三角,竭力扮好每一个角色。
所以我哥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爸爸妈妈都是我哥,我哥还是我哥。
中午我去楼下拿了一份医院的餐食,慢慢吃完,握着我哥的手,趴在病床边睡觉。
昨天晚上跟傅宴礼深入交流,尽管只做了两次,但傅宴礼的精力不容小觑,他的两次长达两个小时。
真想不明白,快三十一的人哪来的这么好的精力。
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一看是傅宴礼打过来的,连忙接通放在耳边。
这是他的私人号,之前联系我的账号都是林助理一手安排。
“傅先生。”我率先开口,努力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温柔,带着满满的期待,想他见我这般依赖他,说不定以后还会找我。
他那边没有背景音,声音不大不小,“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听见他主动邀请我吃饭,我像是飞入了云端一样,人都飘了起来。
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让他开心吗?
我突然想到,傅宴礼的爸妈也会像别人的爸妈一样催促他结婚吗?
这一定是个甜蜜而痛苦的困惑。
我立马回答:“有的有的。”
语气很急,生怕晚一秒让他放弃邀请我的想法。
我走到窗边,这会儿下午四点,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楼下的人不算多,伛偻着背缓慢地移动。
出太阳的天明显比下雨天更明亮。
背靠在墙上,我看着院中那棵大树被风吹动的枝叶,伸出手去抓,听见傅宴礼问我。
“还在医院?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