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他需要的,就只是一个把雄虫聚集在一起的借口,把伪装好的杀手送进每个不知情雄虫家里的机会,以及一个能够远程触发的指令。
尽管亚利克知道这个想法是疯狂的,但从这个想法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自己会这么做。
他没有料到唯一发现他整个计划真相的,竟然是帝国中最游手好闲恶名远扬的雄虫。
亚利克盯着温德尔,发现金发雄虫的气质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巨大转变。
他缓缓地、低声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正文完结
温德尔却左顾右盼,余光瞥见在不远处徘徊的黑影,顿时了然地笑了笑:“拖延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吧,这个问题真的有必要吗?”
见他已经发现,亚利克捻了捻手指间绿色的粉末,带到唇边浅浅一吹,随着地面的震动,五只潜伏在黑影中的野兽将亚利克和温德尔团团围住。
温德尔随意地看了一眼,认出这五只动物分别是豹类动物、豺狼、一只鳄鱼样皮肤全身布满黑色斑点的猛兽、一个长有满口尖牙粘稠的涎水不停滴落的四不像猛兽,以及一只身材魁梧健硕的黑熊。
所有五只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温德尔的方向,攻击的欲望浓重得像是风暴前夕的雷雨云。
亚利克身上没有雄虫信息素,不会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
算盘打的倒是很精巧,温德尔默默想道。他镇定自若地看向亚利克:“用这么强势的阵容来对付我一只区区废物贵族雄虫,我真是受宠若惊。”
亚利克不以为意:“只要你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会让他们下手轻点,之后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准备一间单独的牢房。”
“抱歉,还是算了。”
温德尔的拒绝让亚利克微微张大双眼,面上露出了谨慎和怀疑的神色。
温德尔笑了,补充理由道:“我可是很怕寂寞的,单独牢房听起来就不太适合我。”
“有意思,不过别在这里给我绕圈子了,我知道你也在拖延时间,”亚利克不屑地笑了,“在等谁,你的那几只雌虫吗?”
“他们早就被我的实验体控制了。”
亚利克打了个响指,将温德尔团团围住的五只动物不约而同地抬头,用空洞无底的目光注视着亚利克,在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让地面都为之震动。
在出口处出现几个影子从暗处走出来,雌虫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每只雌虫的脸上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感情素材,眼神涣散不能聚焦,双唇微微地张开,后颈的虫纹也显露出一种异常浅淡的灰褐色。
亚利克饶有兴致地陪着温德尔一齐看着这几只雌虫迈着僵硬的步伐,在他们面前整整绕过一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建筑的出口。
他们的影子被投影到天幕的侧墙上,越来越小,背对着亚利克和温德尔,消失在王室草坪的反方向上。
片刻后,草坪上响起飞行器起飞时的噪音。
伴随着轰隆隆的机械运转声,带有里昂家族家徽的飞行器升空,越飞越远,消失不见。
亚利克看着温德尔看着飞行器消失的方向半天回不过神来,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像这样。”
“我有很多时间等着你,”他说,“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先前的提议依然有效,我甚至可以让你保留自己的思想。”
在昏沉光线和半边黑暗的笼罩下,他的侧脸被一半阴影覆住,轮廓更加尖锐鲜明,和卡约斯相像的那部分特征逐渐显露出来。但最让温德尔意识到亚利克和卡约斯之间的血缘关系的,却是亚利克眼中那抹疯狂的、孤注一掷的残影。
温德尔沉默良久,只是微微叹气:“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亚利克半是疑惑半是好笑地偏了偏头,他觉得温德尔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现在的优势都在他这一方——是他在给温德尔一个机会。
“半夜被你吵醒,我可没平时应付那些蠢笨贵族雄虫的耐心。”亚利克嘶嘶地说,“不过看在你脑子不笨的份上,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温德尔摇头:“恐怕你要失望了。说多错多,我只会把秘密带进坟墓。”
这让亚利克觉得之前坦白了一大堆的自己是个傻子。
“以防你没有发现——你根本没有选择,后天的仪式我只需要一只和你长得一样的雄虫傀儡,我甚至可以让它们把你撕碎。”亚利克威胁的语气中不掩恼怒。
“你看,我这不是有选择吗,”温德尔笑了,“我可以选择让他们撕碎,或者晚点再让他们撕碎——你不会真的认为我觉得自己有活下来的机会吧,知道了你那么多秘密,我估计死的要比大皇子还惨。”
亚利克的脸沉了下来,一半是因为温德尔猜中了他的想法,一半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温德尔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那就如你所愿。”他阴沉地说,挥了挥手,看着五只体型巨大的猛兽一拥而上,将温德尔埋没在尖牙利齿和厚重的皮毛下。
温德尔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想必是在第一只野兽压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划开喉咙折断骨头,魂飞魄散了。
亚利克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轻松的痕迹,他凝重地盯着野兽堆中的涌动,因为里面实在太暗,一时间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情况。
不过他能听到一些声音,比如野兽的嘶吼、皮肉被划破、以及从空中传来的,像是爆炸一样的声音。
还有从城区中传来的动静,像是虫族们惊慌失措地离开家门,在街道上奔走相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