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智上来讲,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鉴于卡约斯以前提起忒西弥的态度都是赶尽杀绝。
卡约斯给了他一个介于不耐烦和被冒犯之间的表情:“我不会利用你这么做。”言下之意就是,他说要加入忒西弥是认真的。
温德尔说:“……好吧,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了吗?”
卡约斯安静片刻,说:“在我昏迷之前,你给我注射了雄虫信息素。”
温德尔承认:“没错。”
“那是忒西弥给你的,对吧。”
温德尔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如果卡约斯能猜到这里,他应该就也能猜到忒西弥有办法提取雄虫信息素并帮助成员度过暴乱期,虽然功效比不上与真正的雄虫结合,但已经能缓解大部分的不适,并且保住他们的性命。
也许卡约斯加入忒西弥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素补充剂,以度过自己的暴乱期,也许还能有幸恢复自己的视力。想到这里,温德尔露出一抹欣慰的神情。这只雌虫总算开始为自己着想,意识到加入雌虫反抗组织是比依靠雄虫获得信息素更安全的选择。
卡约斯的失明只能通过与雄虫的深度结合才能治愈,他自己可能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如果他愿意加入忒西弥,也取得了其他成员的信任,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温德尔就可以向他坦诚自己的身份,并且完成雌虫和雄虫之间的最终标记。
温德尔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的。阿布戴尔曾告诉他不要向卡约斯透露太多,但如果能把卡约斯招揽进入忒西弥,温德尔觉得是值得的。
“不仅是信息素补充剂。你加入忒西弥后,我相信我们能找到恢复你的视力的办法。”他用暗示性的语气说。
“我的眼睛?”卡约斯皱起眉,“这关我什么事?”
温德尔陷入迷茫:“……啊?”
刚才猜想的一切都被卡约斯的一句话打破了,温德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卡约斯要加入忒西弥,没错;卡约斯知道忒西弥会为组织成员发放雄虫信息素补充剂,没错。
所以他说这不关他的事是什么意思?
温德尔被卡约斯弄糊涂了,“那这是谁的事?”
“你。”
温德尔指了指自己,知道卡约斯看不见,所以这个动作更多的是做给自己的。完全出于他此刻的迷茫,“我?”
他尝试着跟上卡约斯的思路:“你是说,你想加入忒西弥是为了我?”
卡约斯点头,温德尔放弃地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要为了我加入忒西弥。明明之前你知道我是忒西弥成员的时候,依旧想要消灭忒西弥,不是吗?”
“你还没有度过暴乱期,身上没有成熟的雌虫气味。”卡约斯指出。
“……对。”温德尔只能承认,他总不能说自己没有雌虫气味是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只雄虫,没有度过暴乱期纯粹是因为雄虫没有这个东西。
话说回来,这也不算说谎对吧?
“那只信息素补充剂是忒西弥发给你的,为了帮助你度过你自己的暴乱期。”
温德尔顿了顿:“这的确是,很有道理的推断。”
卡约斯的声音低了下去:“但你把它给我用了。”他的尾音放的很轻,飘散在空气中,两人都知道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那你的暴乱期怎么办?
“也许我可以再向忒西弥领取一只新的。”温德尔说。他知道让卡约斯内疚是让他加入忒西弥的好办法,但出于私人情感考虑,温德尔并不愿这么做。
“我从没有在帝国的地下市场见过真正有效的雄虫信息素,这很有可能是忒西弥专供给自己成员的,如果分发太多就会导致流入市场,最合理的情况是一个雌虫成员只配备一只,用于自己的暴乱期。”卡约斯淡淡地说。
“如果你去申请领取,最好的情况是他们会再发给你,但你必须告诉他们你用这只信息素补充剂救了谁。他们就会知道你向立场相反的我暴露了身份,让忒西弥陷入险镜,可想而知他们不会再发给你新的信息素补充剂。”
卡约斯顿了一下,继续说:“或者,他们会直接拒绝。这两种可能都会导致同一个结果,你的暴乱期不会再有信息素补充剂的帮助。”
“你会死。”
温德尔疑心自己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哽咽,来自于面前这个面无表情、语气冷硬的银眸雌虫。他同时也震惊于卡约斯对这件事的理解,逻辑自洽,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卡约斯很聪明,他关于忒西弥信息素补充剂发放的制度的确猜对了很大一部分,不过这些都是针对于普通成员。对温德尔来说,补充剂的原料就是他自己的信息素,所以组织中的限制对他而言并不成立。
“你加入忒西弥,是为了领取忒西弥发放给雌虫的信息素补充剂,给我用。”温德尔轻声说。
卡约斯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温德尔提醒他:“你目前只度过了伪暴乱期,如果你拿到信息素补充剂给我使用,你的暴乱期怎么办?”
“我会乞求加勒德亚大人的信息素,我们之间的婚约是王室指派,里昂家族不会放任我的死亡。”
“乞求”两个字让温德尔的胃不舒服地拧成一团,他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驳,说:“我是加勒德亚大人最宠爱的几个雌虫之一,他也不会让我因为暴乱期死了。”
卡约斯的下巴收紧了,他语气僵硬地说:“那会很痛苦。”
温德尔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笑,觉得卡约斯的逻辑前后矛盾:“你也知道?你不会认为加勒德亚的折磨放在你身上就不会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