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却并不是简单的跟在他们身后,而是围在他们四个人周围,有在前的,有在中间的,有在后面的,眼神很是警戒地扫视着四周。今年过年,闻安臣每人给他们封了一个大红包,还一人送了一件崭新的缎子衣服,不过三人都没舍得穿,还是穿着他们素日里穿的旧衣服,他们腰间
鼓囊
囊的,一看就知道塞了兵器。
这会儿人忒多,三人都不敢怠慢,若是闻安臣真的出了什么情况的话,抛开闻安臣跟他们的感情不论,他们一是在杨大人那里无法交代,二来他们自身的前程,那本来光辉的前途也要没了。
很快,一行人便是到了此时秦州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瞧见此时这等繁华景象,瞧见路边那些新奇的东西,赵长宁便兴奋得不得了,发一声喊,快步从闻安臣身边越过去,一头就扎进了这满街的繁荣之中。
闻安臣生怕她出什么事儿,赶紧带人跟了上去。
于是乎,这一行人的主导者,便从闻安臣变成了赵长宁,基本上是赵长宁去哪儿,闻安臣就跟着去哪儿。而赵长宁的兴趣,显然是极其广泛的,她几乎在许多地方都要停一停看一看。卖糖葫芦的那儿,她要买几支糖葫芦,然后回来给铃铛和谢韶韵各拿一只,当然是没有闻安臣的份儿了。那些江湖卖艺的,杂耍的,她也要看一看。有那吞铁剑的,胸口碎大石的,她更是在旁边跳着脚的叫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毕竟,这么活泼的女子,并且敢这么着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也着实是不多见。
第322章露馅了
很快,在赵长宁的欢笑声中,一个时辰便过去了,铃铛和谢韶韵也玩得很开心。虽然谢韶韵戴着面纱,但闻安臣能看的出来,她很兴奋。
瞧见谢韶韵高兴,闻安臣嘴角微微一勾,也露出一抹笑意。他这一次之所以非要谢韶韵出来,为的便是如此。自从回到秦州,一直到现在差不多九个多月十个月的时间里,谢韶韵一直也没什么,见天儿就在家里呆着。或许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但闻安臣真的是生怕她在家里太过寂寞无聊,所以便也带她出来散散心。
果然,看来这样做还是必要的。人毕竟是群体生物,时常出来逛一逛看一看,对调剂心情有很大好处。
不过,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赵长宁四处疯转,害的闻安臣一直没法儿正儿八经的买东西,这次他出来可不只是为了溜达溜达逛逛街,而是要采买年货的。所以闻安臣干脆就让陈叔和陈仲来保护谢韶韵三人,他自已则是带着陈季,溜溜哒哒的去买年货了。几人约定在方才那处街口会合,而后便是分开。
在买年货之前,闻安臣先是让陈季去雇了一辆马车,因为闻安臣要买的年货数量非常多。他算了算,怎么说家里也有六七口人,而且都是成年人,丁口多了,耗用的就大,需要采买的就多。
再说了,闻安臣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没正儿八经的过过年。万历四年的新年就不用说了,那会儿,他刚从西宁卫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正在四处躲藏,生怕被兵丁或是官府的衙役给抓住,心中惶恐之极,如惊弓之鸟一般,哪有什么心情过年?而万历五年的新年,那会儿他则是在从京城回来秦州的路上,也是没心思过年的。当时他们一行人住在客栈之中,瞧着那个店家欢天喜地张灯结彩的准备些年货,他们心中却只有酸楚。
所以今年这个新年,即将到来的万历六年,是他在这个时代正儿八经的过的第一个年,是必须要好生庆祝一下的。
一个时辰之后,陈季终于知道闻安臣为什么非要自已去租一辆马车回来了。闻安臣买的年货真的是非常多,光是猪肉就买了好几扇,加起来好几百斤重,若是没有马车,就凭他俩,光是这几扇猪肉那根本就拿不动。除此之外,像什么米面粮油,牛肉羊肉,鸡鸭肥鱼等等,更是不计胜数。
采买的东西装了整整一车,到了中午时分,闻安臣和陈季到了约定会面的那处街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瞧见赵长宁几个人过来。赵长宁玩得很疯,这会儿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这么大冷的天儿,额头却是已经渗汗了。闻安臣瞧了她一眼,呵斥道:“看看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还是不是个大姑娘家了?还有,额头都出汗了也不知道擦一擦,万一着凉了该怎么办?”
赵长宁早就被他训斥惯了,两人素来是没大没小的,闻安臣训斥她,她上了脾气也是训斥闻安臣,因此这会儿便也不在意。她咯咯笑着,把额头上的汗擦了。
逛街也逛够了,该买的东西也买了,一行人便是往回走,路过一处酒店的时候,闻安臣让陈季买了酒菜,准备带回家吃。毕竟这会儿都中午了,要回去现做饭也来不及。
回去的路上,闻安臣走在前面,谢韶韵和赵长宁则是走在他身后。赵长宁忽然指了指,闻安臣身上的阑衫和披着的大氅,笑道:“谢家姐姐,你这手艺真的是没的说了,闻安臣身上的这衣服和大氅,让你裁剪得这般漂亮,这等女工,我可是羡慕得紧。不行,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跟你好生学学。”
谢韶韵玩儿了一上午,心情很是愉悦,而且也比刚出来的时候要活泼的多了,这会儿竟然趁势打趣道:“赵家妹妹,你要学了女工,给谁缝制衣衫呀莫不是心中有了如意郎君的人选了”
说完便是轻声一笑,她自已说出来这话之后,自已都是惊诧了一下。依照谢韶韵的性子,以前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赵长宁一听,顿时脸色一红,拉着谢韶韵的胳膊,不依的撒娇道:“我不玩儿了,不玩儿了,谢家姐姐,你笑话我。”
谢韶韵微微一笑,道:“我哪里有笑话你?我说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事情。”
她见赵长宁脸色发红,神情有些尴尬,便主动转移话题,笑道:“夫君身上这件儿衣服,倒也不光是我女工好,我女工大致能占一半的功劳,其他一半,则是要归功于这料子。还别说啊,那家绸缎庄卖的料子是真好,用料很实,质量也非常上乘,裁剪起来都让人觉得舒服的紧。”
赵长宁一听有些好奇,道:“谢家姐姐,你从哪儿买的料子啊?”
“就在那边。”
谢韶韵往南边儿指了指,笑道:“有一处十字路口,那边开了一家张记绸缎庄,听说刚开没多久,但名声可是很不坏,王婆儿还跟我专门提过来着,说是那家绸缎庄子,用料扎实,价钱也不贵,更兼是花样极多,要什么有什么,许多在其他家绸缎庄子都瞧不见的,他们那儿也能寻到。”
“那一日,我便跟铃铛出去了一趟,往那绸缎庄子里走了走。果然,比起货品的数量来,那一处绸缎庄子比其他许多绸缎庄子都要齐全的多,不但有绸缎布匹,连毛皮都买的到,而且价钱也着实是不贵。”
她笑了笑,指了指闻安臣身上穿的那件大氅,向赵长宁低声道:“你瞧见没有?夫君身上那件大氅,用的那些皮料,若是在其他家绸缎庄子里买的话,单单是那些皮料,只怕就要卖一百三十两银子上下,但是在那家绸缎庄子里买,只需要一百二十银子出头,这一下便省了十两银钱!”
她说这些省多少钱的事儿,赵长宁并不大懂,赵长宁身家非常丰厚,对银钱素来也是不怎么看重的,也对这个不大感兴趣。毕竟对她来说,一百四十两银子和一百二十两银子,差距还真不是多,她完全没有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