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七看清了这大汉的长相之后,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发出一声惊叫。
秦虎哈哈大笑:“不是老子还能是哪个?”
“你怎么回来了?”孙阿七沉着脸低声道:“你不知道自已身上背着多大麻烦么?竟然还有胆子回来?”
秦虎长笑一声:“我都回来了,你说我到底有没有胆子。”
“你就不怕再被抓。”孙阿七四下看了看,刻意压低了声音。
“怕个鸟呀!通缉老子的告示都没了,你当老子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没看见?”
“说起来,这通缉还是纪大哥帮我打点关系,方才得以免了的。”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只可惜啊,通缉我的告示虽说没了,帮我做这事的人,却是下了大牢。”
孙阿七沉吟片刻,道:“既然是你的话,那我不能让你去见纪司明。”
“凭什么?”秦虎拧着眉头道。
“你去见了他,谁知道他会跟你说什么话?谁知道接下来你会生出什么事来?万一事情闹大了,到时候被别人知道了今日是我放你进去见他的,这个罪责我可扛不起。”孙阿七道。
听他这么一说,秦虎也也不说话了,只是站在那儿摸着下巴,冲着他一阵意味儿不明的笑。
孙阿七让他给笑得有些羞恼,怒道:“你笑个屁啊!”
“看来,我这有几年没回来,有些人都忘了老子当年的手段了。”秦虎冷笑道。
孙阿七脸色一白,却兀自硬撑:“你要耍什么手段?”
“你说你怕承担罪责,怕到时候板子打在你头上,说白了,你就是怕死呗?”秦虎看着他道。
“对,没错,我就是怕死。”孙阿七倒是很光棍。
“那你给我听好了。”秦虎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若是今日你不让我进去见纪大哥,今儿晚上你全家都要死。是现在就死,还是以后未必会死,你自已掂量掂量。”
孙阿七面色剧变:“你这是威胁我?”
秦虎看着他,只是冷笑不语,但表露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就是威胁你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孙阿七让他给噎得说不上话来,他可是知道秦虎是什么人?要知道,他这不仅仅是威胁而已,他说要杀人那是真敢杀人的。
过了片刻,孙阿七方才阴沉着脸,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你必须离开,走的时候戴上斗篷,别让人瞧见你进来过。”
“哈哈哈哈。”秦虎哈哈大笑,眼中却全是轻蔑,他重重拍了拍孙阿七的肩膀,道:“这规矩我懂,你放心吧!这才对嘛,咱们兄弟有话都好说。哈哈。”
他用劲儿极大,孙阿七让他拍的肩膀一阵生疼,呲牙咧嘴的摆摆手:“你赶紧进去吧!”
心中却是暗自大骂,谁他娘的跟你是兄弟?跟你是兄弟的都得倒霉!
一个牢子带着秦虎进了大牢,方才孙阿七认出来者是秦虎,得知是秦虎要来探看纪司明之后,便已经着人把纪司明转移到大牢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去了,那里跟其他的犯人距离都比较远,也方便说话,不虞被他人听去,泄露了秘密。这也是谨慎起见,免得到最后事情泄露,怪罪到他的头上来。
“就是这里了。”那牢子指了指面前的木头栏杆,冲着秦虎说了一句便是转身离开。就连孙阿七对着大汉说话都很小心,他们自然更是不敢招惹,甚至都不愿意跟秦虎有更多的接触,免得惹上麻烦。
粗大的木头栅栏后面,是一座狭小的牢房,约莫只有四尺方圆,倒是够两个人蹲着或者是盘膝坐着的,但如果要在里面睡觉的话根本腿都伸不直,只能蜷缩着。地上铺着稻草,看起来潮潮的,甚至都已经有点发黑要腐烂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夹杂着屎臭尿骚味儿的恶臭,里面似乎还隐隐混杂着掩不住的血腥气息。
栅栏后面,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本来在安静的坐着,但刚才秦虎和牢子说话的时候,他便回过神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秦虎的脸。
秦虎看着他,刷的一下眼泪便下来了,带着哭腔嚎叫了一声:“纪大哥,真的是你?”
眼前这个人,脸上胡子拉碴的,脸很消瘦,眼窝深陷,脸上脏兮兮的,身上布满了各种秽物,甚至散发出一股骚臭味儿。但秦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纪司明,是自已的恩人和大哥。
只是眼前的纪司明,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想到他在牢中过得这么凄惨,秦虎心里好便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凶狠,他毒辣,但他却纪司明感情极深。
纪司明盯着秦虎,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加掩饰的激动,他想说话,但嘴里只能发出一阵呀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是根本听不出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是我,是我回来了,大哥!”秦虎伸出两只颤抖的手,从栅栏中伸过去,紧紧的抓住了纪司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