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子大男子主义作祟,被媳妇儿拆穿心事,觉得自尊心受损。瞥了叶茉一眼,矢口否认道,“开什么玩笑,我是什么人何需逃难?我这是怕你一个人在这边想我了,才跟过来的。”
叶茉吃吃的笑,“原来是这样,那柿子爷您和我说这事儿是有什么想法?”
柿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仿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跳进了柿子夫人的圈套里。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要解决起来恐还得下些功夫才行。
他原本想着,叶家的人之所以会知道,极有可能正是自己当初派去叶府传消息的人坏了事儿。他的原计划是让程小三儿去抬个女人,然后由另外一个人到叶府把消息传到叶茉耳朵里。
哪曾想到,竟让叶家的人知道了。然后蝶影这个当事人回去,必也将传闻坐实。又以青楼女子虚荣乖张的脾性,定然会大肆宣扬自己在别庄是怎么一副风光模样。
如此,盛传叶茉妒忌非常也便有了出处。叶、程两家不明白真相的,只当是他风流纨绔,惹得他们的宝贝五姑娘生气吃醋。所以才全都一副要找他拼命的模样。说来,他媳妇儿这是不是太受宠了些哟。
以如今这样的情况,最便捷的解决方法就是他和叶茉同时出面,解释清楚这其实不过是场误会。全因他被妒忌蒙蔽了眼睛和智商,而干出了这般愚蠢事。
暗丧了一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是想,咱们把婚期定下来吧。好做准备的同时,也能粉碎这些莫须有的谣言。”
只是,女人都是擅钻字眼儿的,叶茉也不例外,“莫须有的谣言?我怎么不记得这事儿是谣言了,明明就是事实嘛。”
柿子没了办法,只得来个死皮赖脸,抵死不认。
“事实?什么事实?啊哟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清楚呢!”
叶茉忍不住笑得更欢了,嗲颜轻捶了他一拳,“少和我赖皮了,自己干出来的事儿自己解决去。”
程齐礼顺势捏住了夫人的小爪子,还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挠。既然赖了索性就赖到底吧,“小的无能,求女王出面。”
叶茉笑到无语,好半天才喘过气来,“那就看你的诚意吧。”
看着自己媳妇儿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程柿子突然色性大发,搂在柿子夫人腰间的双手用力往上一提,便将那轻巧的身体抱离了地面,同时垂头俯到她耳边压低嗓子调笑道,“咱们找个密闭的屋,小的立即让您感受到绝对诚意。”
“噗……”叶茉笑趴在了他身上,顺势也将下巴搁到他肩头。看着远处渐渐走近的程老大,突生出许多感叹来,“看老大这个架势,是越来越有腹黑攻的潜质了。”
程齐礼闻言侧身看过去,便见一身玄衣的程老大拧着一脸包子的程小三儿大跨步走了过来。
程世子手下有三大猛将,且全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忠仆。当初柿子为了图便宜,便直接以老大、老二、老三命名,并赐了程姓。虽然如今三人对外都有了大名,可在自己的主子这里,老大程震还是得被叫做老大。
程震年长程齐礼两岁,在这里,将近十八岁的年纪,无疑已经是个顶梁柱一般的男人了。
记得那年他七岁,带病乞讨了两个月的父亲终于耗尽了精力。他在城郊的一处树林里用树枝挖了个土坑,将他埋了进去。然后独自一人混迹在各个大小街巷里。坑蒙拐骗偷强讨要都干过,最后终于惹怒了那一带的地痞头子,他被堵在一个又黑又脏的小巷子里。
那一顿打,他险些丧了命。喘着最后一口气,他看见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男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你还想活吗?”
看着男孩儿手上的肉包子,那个瞬间,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涌出来,原始的欲念竟在生死关头前所未有的咆哮起来。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激发起了他体内对生存的原始渴望。他不想死,他要活着,踩着别人的头冷眼看肆虐一般的活着。就如同面前的这个少年一样,高昂着头,俯视着趴在脚边的自己。
原本,他是打算以此作为跳板,再寻个适当的时机脱去自己的奴籍。可随着这么多年的服侍和历练,他的心也在渐渐改变。
如果要问他在这个世上最怕的是什么,他一定会说,“死亡和他的主子。”因为他看不透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那明明就是一张明媚的少年的脸。可那身体后面却仿佛有着一头张大了血盆大口的饕餮,能吞噬掉一切,毁灭掉一切,且永无止境。
别人或许并不了解,可跟了他十年,他看见过他无数个模样。无底洞一般的庞大野心,慎密严苛的思维,如同先知一般的预见性,以及独到却又精准的眼光,甚至是商道仁道都有着独特的见解。他不杀人,可他能让对手领会到比死亡更恐怖的惩罚。
同时,比起一个劲儿的掠夺,他最常做的,却是将对手玩弄到精疲力竭,然后才从容的坐在惨败对手面前,一勺一羹的品尝他的食物。这样的态度,让他恍惚以为,他其实只是在游戏和玩弄。
玩弄整个人生,玩弄这个世界,玩弄这个世界的人们。
要问他在乎的,也许唯有这个女人。只有在这个女人身边,他才能看见像个正常人类样子的少爷。
程震看着面前容貌绝美巧笑嫣然的女子,屈膝扣了头,态度恭顺,“少爷,少奶奶。”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之于他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可以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要自己的血肉至亲,不要世俗给予的名望声威,甚至哪怕是这个世界都毁灭了,他都可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