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茉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胸口一顿,随即心跳速度一定弧度的加快了一些。上回见面似乎已经是三个月以前了吧,过完年他就去了南宁,那边盐田刚刚动工,事情繁杂需要有人在。
正准备让何依她们准备时,却听福磊在一边细声嘀咕,“这次回来就只有十日的假,再过四五天我就该回京了。”
这厮打小就是个没多少要求的,而当他有什么想要或是想求的时候,就会缩在一边,一个人小声嘀咕,像极了自言自语。
因为他鲜少有想要的,所以这一招对叶茉来说特别管用。过去的十年里,屡试不爽。
这一次也不例外,叶茉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与楼上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的何依大声喊道,“小磊还在呢,他回来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过几天再去吧。”
何依一直很亲近程齐礼,自小就对这个黏糊在小姐衣摆上的福少爷没什么好感。刚刚她回来的时候正撞见姑爷站在院门边,却也不进屋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瞧着小姐的魔爪在往福少爷头上伸。俩人都笑得欢喜,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一幕都被姑爷瞧见了。
当即就想出声提醒,奈何姑爷不许她说,还不能告诉小姐他来过。方才小姐声音那么大,想来定是听见了,这时候肯定一个人生气伤心呢。
小姐也真是的,明明就是有未婚夫之妇,怎就一点儿不知收敛,简直气死人了。
而下头毫不知情的叶茉只顾着与福磊吹牛摆龙门阵,哪里知道,她家那只脾气超臭的霸王龙刚刚甩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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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磊此次假期并不长,没过几日便回京去了。临走前自是万分不舍,奈何如今已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纵使有千万种的不甘愿也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何依这几天脾气特别暴,尤其没少给叶茉脸色瞧。就连一向不爱多话的夕涧都忍不住皱眉,提醒她发脾气的对象是小姐。
福磊走后的第二天,寻梦正在书房里打扫书架,叶茉坐在窗棂下头安静的练着字。何依急冲冲的跑进来,一脸雀跃的兴奋之色。
“小姐,如今福少爷也走了,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叶茉应声抬头,不明就里的看了她一眼,不解道,“动身去哪里?”
门口的蓝衣丫头神色一愣,呆怔了片刻才缓过神来。嘴唇重重的抿了一下,细长的柳眉随即弯起。声音瞬时抬高,气愤非常的质问叶茉道。
“你就只记得那福少爷,自己前日说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吗?”
她突然嚷嚷出声,吓了另外两人很大一跳。寻梦正将一本厚厚的拓本往书架上放,被她这般一吓,手上一抖,那厚重的书柬随即掉下来,正砸在她额头上。
叶茉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何依见她一脸懵懂竟丝毫未将姑爷放在心上,心里不竟替程齐礼不值,胸中火气更甚。也顾不得主仆身份,冲叶茉冷哼一声,讽道,“明明就是有婚约的,却整日与其他男子一处,平白落人话柄,倒叫姑爷蒙羞……”
寻梦疼得龇牙咧嘴,捂着额头站起来,却听她越发的口无遮拦,没大没小了。额头丝丝阵痛传来,一时也气不打一处来。
猛力将手中的鸡毛禅子往桌上一扔,冲何依愤声道,“何依你够了,小姐与福少爷情同兄妹,你休要浑说。”
何依是个急性子的人,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有气说气有笑说笑。这几日一直暗暗埋怨叶茉冷落程齐礼,心里不平得紧。叫寻梦这么一吼,不由气性更大。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那日她只顾着与福少爷玩耍,就连姑爷过来都没发觉。这些日下头有几个人不知道当日五姑爷来过,可你问她,她知道吗?她根本就不关心姑爷,倒是辜负了别人一番情意。”
“福少爷难得回来一回,小姐与他玩上半日怎的就有错了。倒是你,这几天冲冲打打的,怕谁不知道你脾气大。你也不瞧瞧是在冲谁摆脸色,倒是小姐宅心仁厚,便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主子,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叶茉这四个丫头从八岁跟着她,花鸢和夕涧是叶甄氏亲自培育的,寻梦与何依则是叶茉自己从一堆小丫鬟里头亲点的。
寻梦活泼伶俐,爱打听八卦说笑话,心思细腻善良贴心。素有小开心果和不冷的冷笑话之王之称,因嘴甜爱黏糊人,倒很得叶甄氏喜爱,叶茉也很疼她。
何依天生了一副好嗓子,容貌姣好身段婀娜,实属上等。因出生书香世家,虽家道中落,却打骨子里多人几分傲风骨气。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时常一副刁钻刻薄的样子,若要论起护主,还真没人比得过她。别人都还要讲个道理了解过原由的,只她维护叶茉的时候,非但没有理由还偏激到不分青红皂白、黑白是非。
小姐是对的,你丫该死;小姐是错的,活该你倒霉。
她就是这般个脾气,让人一眼就能看得通透,不爱耍小心思。只是脾气实在不怎么好,直来直去,得罪过不少人,人缘很差。
两个丫头性格迥异,但是都是牙尖嘴利的主。仗着叶茉平日里不大约束她们,此时便多由着自己脾气,大肆吵闹了起来。
叶茉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插不进话。这哪里是她的丫头,明明就是何依小姐和寻梦小姐嘛。完全无视她大山一般的威严存在,呜,伤心。
二人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有其他人围了上来。夕涧一如既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叶茉身后,然后沉声建议一脸哀戚的叶茉道,“小姐,打晕,扔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