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进门的时候就一脸委屈,叶蔚虽贪吃了些,可也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对亲生的孩子居然下如此狠手,还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怒气,当真令人生厌。
二姨娘素来柔弱文静。四姨娘年轻尖锐、身强力壮,此时又是盛怒之时。见二姨娘和叶蓝围上来,便使了混劲儿挣脱。心里头还想着,今日这事儿压根儿就与自己没有干系,她们指桑骂槐的怀疑自己还不够,竟还将她唯一的哥哥揪去了衙门。要知道衙门里头的知州大老爷可是她大房的亲家公啊,如此陷害于我委实阴险恶毒。
侧头去看端坐在一边的叶甄氏,正正瞧见她那一脸的漠然,因生气而习惯性扬起的眉尾落在她眼里便成了阴谋得逞的得意。一时火气腾升,手上力道没了准绳,竟将身后的二姨娘一把给推了出去。
二姨娘压根儿就没留心这一岔子,一时失了重心,便往后头倒了去。只听哎哟一声,后腰被重重的撞在了大红色的桌沿上,随后便听哐当哐当几声,个磁盘立时滚翻在地,并在光洁的地板上开成了片片碎花,而那满盘的菜肴则泼了二姨娘满身都是。
叶蓝赶紧掉头去扶倒到一边的二姨娘,五姨娘也已经站起了身,三两步上前欲要看看二姨娘的情况。那四姨娘似乎也给震住了,看着吃痛歪在一边的二姨娘,弩了弩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再抬头,便看见叶霍正一脸盛怒的盯着自己,想及白日里自己遭的委屈,竟觉得这一屋子的人都可恨得紧。这时候,已经有丫鬟赶上来收拾桌子和地板。
那丫头不知怎的,偏头瞧了四姨娘一眼。那眼神让四姨娘浑身都不舒坦,竟觉得一个低贱的丫鬟也在笑话她。一时恼羞成怒,眼见着就要扑上去扇那丫鬟两巴掌。却听整个屋子里响起一个暴怒的声音。
“够了!”
叶霍青黑着脸站在原地,盯着一片狼藉的厅堂,以及撒泼耍混的四姨娘,气得浑身直发抖。
“我看今日这饭是吃不成了,既然要闹,那就索性把白天的事情一并与你算了。也让你知道知道教训,明白明白家规。”
说完袖子用力一甩,回身坐到了叶甄氏身边的主位上。又狠狠得剐了四姨娘一眼,这才与叶宁广道,“去将柴房里头那几个混账东西给我捆过来。”
叶宁广向叶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拂好二姨娘,这才应声出了门去。四姨娘被叶霍一声怒吼吓得呆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惹怒了老爷,连忙跌爬过来,抓了叶霍的衣袖子抖声求饶道。
“老爷,老爷,我是冤枉的,我哥哥也是被甄家这个毒妇陷害的。他在咱家米行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一直都是任劳任怨的啊,老爷。”
当四姨娘哭喊着说到这里时,叶茉明显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娘亲浑身气息一沉。原本只是因四姨娘撒泼混而生气,此时却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若真要说道出来,就像是……惊觉威胁,笃定要除之的时候一般。
叶霍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耐烦,挥动手臂甩开四姨娘,声色俱厉道,“你不说你那哥哥我还不愿意提。当初我念在姻亲一场的份儿上,才允了你让他去米铺做这个掌柜。谁知他便仗着与我的这一层关系,整日里对铺子里头的人颐指气使。更是好吃懒做,贪图翁头小利。我到今日才知晓,他竟还吃着我的回扣,真是个不要命的熊心豹子胆。如今又干出此等诽谤我儿之事,我若还留他,我便对不起我叶家的先人祖宗!”
这般一袭话,叶霍几乎是给吼完的。今日本该是个欢喜高兴的日子,谁料竟会闹出此等事故,着实令他烦躁气愤。好不容易消了会子,过来吃个饭竟又遇着这么个样子,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大家长发怒,一屋子的人都被吓得不轻。叶蔚惊恐得盯着自己的姨娘和爹爹,腮边还挂着泪水,脸颊上三道红痕鲜灵灵的,令人触目惊心。二姨娘由叶蓝扶着,单手撑着后腰忍痛倚在一边。五姨娘紧紧抱着叶小莛,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叶茉胸口忍不住加快了跳动,耳膜鼓鼓的泛着热。第一次见她爹发火,也被吓得什么都不敢说,只得将小身子往叶甄氏怀里缩了缩,还好她娘不是个爱撒泼耍混得性格。叶青川原本正在好奇的逗弄着福磊,此时便只是低垂着头与福磊大眼儿对小眼儿。一屋子的丫鬟下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祸及了自己,平白遭一顿打。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维持到叶宁广回来,就在叶宁广的身后赫然捆着三个丫环,一个家丁,看身上的衣着,正是叶家的下人。
叶茉定睛一看,认出了落在最后头的那个,正是自己屋子里的。确实是个下等的丫鬟,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只因上回她诓自己去后院的湖边,后来被她老公占了便宜,这才对这个人有些微的印象。
再看另外三人,便只认得其中一位,似乎是四姨娘院子里头的大丫鬟,好像是叫流琪。此时,四个人都被绳索捆绑着,身上衣衫脏乱,脸色焦黄。
四姨娘一见到紧跟在流琪身后的那人,脸色唰得一下变得雪白,立即转眼去看流琪,奈何那流琪就只顾低着头,根本没有瞧她一下。四姨娘也不笨,此时见这几个人上来,加上对白天那事儿的一些风闻,差不多也明白了是个什么事情。只是……这些可关她哥哥什么事儿?又想起白天在戏园子里瞧见的那个人,不由惊恐失了颜色。
难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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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霍黑着脸坐在一边,见人已经被带了过来,便与叶甄氏说道,“这是你内院里头的事,便由你来处理。也不知你是怎么在打理的,竟出了这么些幺蛾子,我看你是不是过得太舒坦,便忘了该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