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许宝辉反应,马氏见这两个丫头居然敢冲自己孙子摆出说教样子,不乐意了,“真是没大没小,怎么敢教训你兄长?”
但许菡的话却掐中了许宝辉的心,是男的,不论大小,哪个想让人觉着自己不是个男的,虽然他不觉着自己是要跟小丫头玩。
他扬起脖子,推开马氏一些,粗声粗气道:“谁说的?我怎么不是男子汉了?”
许菡不理会马氏撒泼,只认真地对许宝辉说:“若你是男子汉,是男的,为何敢做不敢当,明明是你欺负我,我们也没对你动手,怎么能赖我们呢?还找长辈来闹,这样不对,也不好!”
许菡心里哼哼,她好歹是见多识广而来的魂魄了,勾心斗角做不来,还能对付不了一个骄横小屁孩。
不知是不是她认真的眸子和小脸,还是本也知道羞耻,许宝辉声音弱了些下去,“我,我没想闹,”是祖母她心疼自己,可祖母疼自己,他觉着说这些话太不好。
许菡看着小胖墩,觉着他也没有很坏,就是个被长辈宠爱惯坏了的熊孩子,大度地不与他计较,从老夫人身边走开往他那边走。
许菁一看,赶紧跟在她身边,恐马氏动手。
安阳侯老夫人看四孙女寸步不离地跟上,也瞬即明白她的担心,便对马氏道:“堂嫂站了这么久,也累了,既然是小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咱们到底是长辈,得有长辈的样子。”
侯府比马氏所在分支地位高,两下里也没起过矛盾,安阳侯老夫人虽也看不上马氏这人,但受的她奉承,便也不在意,此时就很厌恶搅合家宴的马氏了,就差说一句,为老不尊。
旁边有辈分与马氏一般,又不惧马氏泼横的老夫人也跟着劝马氏,“快坐下吧,今日是中秋家宴,大人弄得闹哄哄像什么样!”
“就是,堂伯母还是坐下喝杯茶得了,小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咱大人不乱掺和,不然咱还在这闹,孩子们许自己就和好了,多不好看。”
你一句她一句,马氏再混,也知道不敢触犯众怒,只能忍着火,但就算坐下,也得拉着许宝辉,生怕被谁害了去一般。
安阳侯夫人看着她这做派,额角青筋微微鼓动。
她最厌恶这等泼横偏又愚蠢的人!
许宝辉见许菡忽然走向自己,也不跟其他小姑娘似的被欺负了怕他,或者哭哭啼啼,不由歪着身子看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许菡到了他跟前,人虽然比许宝辉矮了一头,却气势不减,“如果你以后不随便乱欺负人,那我就跟你玩,行不行?虽然我是小姑娘,可会玩很多有趣的游戏。”
见许宝辉露出一副不信且有些不惜与小姑娘玩耍模样,她接着道:“我猜,你一定没有几个朋友吧?一个人玩很孤单的,要不要考虑下?”
许宝辉一愣。
他的确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
或者说,原来还是有的,但有那样一个刁钻的祖母,肯定不会让他跟比他身份低的小子玩,都是找与他家世差不多或者比他好的。
可一起玩哪有不磕磕绊绊小争执,但既然是这样身份的小公子,哪个不是被捧着长大,肯定不会受许宝辉丁点儿气,加上马氏又太护孙子,三番两次,便没人与他玩耍了。
越没有玩耍的伙伴,他越闲着无聊,便带着下人到处转悠,下人又哄着捧着他,越发惯得歪了性子,招猫逗狗都是轻的。
许宝辉这个年纪的孩子,有注重子嗣教导成长的,已经懂了人情世故,不再痴迷玩乐。但许宝辉显然不是,一听许菡这话,便意动了,“你会玩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捶丸、弹球,”这是在庄子上时,姐姐陪她玩过的,活动量不大适合小姑娘和孩童的游戏,“还有跳绳之类,就算我现在还有不会,但会慢慢学着玩,你会的可能我也会,不会也可以学。那你会玩什么?”
“我会玩蛐蛐,斗鸡,”捉弄小姑娘……
许宝辉卡了壳,这话不能说。
而且,他现在也发现,自己的确没有朋友一起玩,可让他跟个小姑娘一起玩,他又觉着丢份儿。
可看看面前圆乎乎的小姑娘,一双清澈眼睛带着友善,他又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情绪,有些暖。
许菡笑了下,“那以后我们就一起玩啊。”
安阳侯老夫人笑着道:“看看,这不就和好了,要不说是孩子,老大媳妇,这世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宴了?早点开宴,今日还有庄子上送来的新鲜瓜果,大家都尝尝。”
众女眷马上跟着附和,马氏还想开口说两句,都没人给她这个机会。
许宝辉的母亲倒是也在,可她那个性子太懦弱,根本不敢拦婆母,只羞的面目通红。
许菁看着妹妹跟那小胖墩慢慢说着话,倒也不与马氏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