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丝丽盯着那拉皇后,使劲眨了眨眼睛,表示她明白了听懂了理解了,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好!”
那拉跟木卓伦俱是一愣,“为什么不好?难道你不想跟姐姐作伴,让她陪你一辈子吗?”
喀丝丽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能陪伴姑娘一辈子的,只能是她心爱的人。姐姐也是姑娘家,不能娶我做妻子呀?”
那拉氏心说这还不好办,就怕你不开这窍儿呢,“好姑娘,你姐姐虽不能娶你,可这皇宫里,能够娶你的大有人在嘛!”说完拿眼睛一瞟,其意自明。
“是吗?”喀丝丽眼睛一亮,倒像是来了精神,可她吐出的话,却叫那拉氏等人精神不起来。
她说:“我要嫁的人,一定要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才行。可我喜欢的人,要懂很多本事的!他得上山能牧羊,下水能捉鱼,会给母鹿接生,会给小马钉马掌。他吃最多的饭,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跟我并肩奔驰在大漠上,为我采摘天山上最娇艳的雪莲花。皇后娘娘,这样的人,宫里面也有吗?”
那拉氏苦着脸正要回答,却见她抚掌接着又道:“那真是太好了,皇后娘娘,你把他叫出来,明天就跟我回大漠!”
接生、牧羊、钉马掌、采莲花,还,还得回大漠……那拉皇后强忍着不去揉自己已然抽搐的额角,依旧不死心的将目光转向了乾隆,“皇上,回部之乱刚刚平息,正是安抚民心、显我大清宽厚仁和之际。皇上若纳回部圣女为妃,便是给予回疆的最大荣耀,边疆何愁不定,民心怎会不向?”
姐姐为嫔妹妹为妃,哼,好戏可在后头呢。你喀丝丽、霍青桐、乃至木卓伦的意见都不重要,万岁爷若起了心思,金口玉言圣旨一下,谁敢不从?
“皇后说的是啊!”乾隆斜睨她一眼,笑得有点儿意味不明。“朕也以为,值此动乱刚定之时,是该有所表示以慰民心。多亏了你,提醒朕……”
这轻声细语的夸奖,倒让那拉氏眼皮直跳,怎么,怎么没有点儿得逞的欣喜,倒忽然觉得不对劲呢?
果然,乾隆爷眉毛一挑,神色一凛,肃声道:“为表达大清对回疆政策的宽厚,为表达朕对大清子民一视同仁的态度,更为了坚定回疆诸部落归顺我大清、效忠朕的决心,朕就依皇后之言,给予回部无上的荣耀。”
他扫视过在座诸人,目光落在霍青桐身上,温柔却不容置疑的道:“晋容嫔为妃!”
啪,那拉皇后的小指套断了。入宫方四个月,便晋升为妃,而且还说,还说什么依我之言……
木卓伦也愣了愣,这,这与自己的想法实在太有出入了。虽说他这皇妃父亲也跟着水涨船高,可怎么,怎么皇上就看不上自己的小女儿呢?
只有喀丝丽,笑得春光灿烂,朝自家姐姐眨了眨左眼。
待到散席后,霍青桐坐于寝室内,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你果然长大了,知道为自己打算,也不再轻信别人。这样,姐姐终于放心让你回家了。”
喀丝丽一脸得意,雀跃的道:“姐姐姐姐,我做的很正确,对不对?我就说嘛,皇后娘娘劝我留在宫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说宫里能够娶我的大有人在,可我看他们一个个长得瘦瘦小小,走路别别扭扭,连哥哥的一半都及不上,怎么能做我的情郎?”
“他们?”霍青桐疑惑了,宫里还有哪些人?
“对呀,他们!”喀丝丽坚定的点头,掰着指头细数过来,“长春仙馆的福东海,武陵春色的喜常来,还有你这里管事的吴总管,和皇帝姐夫身边的贵喜。最最不顶用的,便是跟皇后娘娘一起来的安公公了,说话大气儿不出,走路歪歪扭扭,脸白的像纸一样,怕是有不小的毛病呢。我想,可不能嫁给这样的人,于是就出了好多难题难为他,上山牧羊,下水捉鱼,天山上边采莲花,哈哈,他那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定然全都不会做吧。我这样一说,皇后娘娘就不会再劝我嫁给他啦!”
霍青桐抚着额头,“你,你以为皇后要让你嫁给,嫁给安公公?”
喀丝丽深以为意,随即疑惑道:“难道不是么?”
是……霍青桐苦笑,“你难道不好奇,他们为何叫做公公么?”
“我也很奇怪呀!”喀丝丽歪着小脑袋,状似感叹道:“大概,是因为他们辈分大吧,都可以做人家祖父了!”
“……”霍青桐不只是哭好还是笑好,总之是,一言难尽……“傻丫头!”她揉揉妹子的额头,宠溺道:“真是个傻丫头,可叫我怎么放心?”
喀丝丽撒娇的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我傻一点,姐姐才不得不一直宠着我嘛!”随即却抬起头,直视着霍青桐的眼睛,“你放心吧,我已经知道了,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小心,不让坏人欺负了!”转念又补充一句:“嗯,也不会让男人骗了!”
她说的大概是陈家洛……霍青桐只好摇头笑笑,将妹子揽在肩头,依偎着说些闺房私话。
与那拉皇后的暴躁、木卓伦的烦躁凑巧的是,今晚上阅微草堂里也不太淡定。小月跟莫愁两个姑娘家,便有些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应付着眼前之人。
“容嫔娘娘是那年生人?”
“容嫔娘娘生于何处?
“容嫔娘娘可曾到过兰州府?”
“容嫔娘娘是否自幼在大漠长大?可是由她父母亲自抚养?她父母可还健在?可否一见细述?可……”
“尹大人!”莫愁终于耐不住了,劝慰道:“你既称她为容嫔娘娘,就该知道,她,她始终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