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不仁,万物如客。修行逆天而行,凡与仙的差别第一步便是开辟紫府掌控“道我”。每个人“道我”不同,乃是大道镂刻于人的烙印。有大机缘者,甚至能在开辟紫府洞天时引动异象,领悟天赋神通。”
一个月以来,十三反复参悟洞明通幽诀的第一卷,可卷宗上的注解极少极少。在观想异象之后的第三天,十三终于领悟运用功法引动四散的灵气汇聚己身。随着十三功法运转的越熟练,每次参悟,十三都觉得头脑越轻盈活跃。此外,十三还现,灵气除了冲刷己身淬炼肉体外,更多的灵气都向着眉心处汇聚。这让他隐隐猜到,所谓的开辟紫府洞天掌控道我,恐怕这紫府洞天就藏在这眉心所在。
第一周结束之后,众人再次恢复各种试炼,而且强度比之之前更加疯狂更加接近死亡,按照执事的话说,越接近死亡,功法对肉身的淬炼效果越好,至于是不是真的也没有人敢去询问。不过试炼的时间确实相对变少了,更多的时间则留给众人参悟修行功法。
洞明通幽诀的确不负圣地地藏道典之名,仅半月,便有十一人成功引动天地灵气入体淬炼肉身,这其中固然有功法的神异,更多的还是众人无数次的面对死亡所激出的恐怖潜能,否则,这些被挑剩下的资质平平的试炼者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感知灵气引气入体。要知道,很多大宗门内资质不错的弟子们引气入体淬炼肉身也用了十多天时间。但这并不代表这些少年们便有和大宗门核心弟子相同的资质,一个是顺其自然感悟天地,一个是死亡威胁下的潜能激,二者未来的潜力不可同日而语,一个后劲不足,一个则可能一路高歌猛进。
当然,这种拔苗助长的成长方式对于焚隐来讲根本不在乎,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重点培养的弟子,只是一些死士和工具罢了,除非这些人当中有大气运者,能够得遇仙缘,方有机会逆天改命继续修行到更精深的境界。
……
又是一天未破晓,十三照例来到这片悬崖旁盘腿而坐吞吐灵气,四方灵气开始向着十三汇聚,一呼一吸间,洞明通幽运转,灵气如水般化散开来,没入十三四肢百骸。
蓦地,十三停止功法运转,双眼微微睁开眯起一条缝,一丝丝冷意流露,自身却并未起身。
身侧三丈,一个面容姣好却目光灰暗的少女缓步走到十三身旁,十息之后,默默坐到了十三身旁。
十三微睁的眼角瞥了一眼,三十九号,和他一起从试炼开始一直活到现在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十三知道她,这个三十九号看似是个弱不禁风的瘦弱少女,但其手段却很残忍,而且杀伐果断,死在她手里的人十三也不记得有多少了。
清晨的冷风吹过断崖,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定格。
十三没有继续修行,虽然在这孤岛上不允许试炼的少年们随意相互杀戮,但若是被打伤或是在修行中出了岔子,也只能自认倒霉。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理由帮你。”
良久之后,十三沉声打破了宁静,他大概猜到了三十九所来的目的。距离功法的放到如今已经过一个月了,可依然还有二十多人未能成功观想正式步入修行,这其中就有三十九。眼看两个月之期越来越近,剩下的二十多人疯了一样的每日拼命修炼,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直到有一天,一个女试炼者以卖身给另外一人为代价,让其引导灵气在她身上游走了足足七遍之后终于参悟到勾动灵气的法门,这一消息瞬间点燃了剩余二十余人的希望。
只可惜,作为试炼者,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可以付出的,而步入了修行的人则更看不上这些人,不说现在已是修士于凡人的区别,就算两个月后能淘汰一批人也是好的,毕竟说不准哪天他们就成了生死相搏的对手。
少女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许久之后轻启朱唇。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十三冷眼旁观漠然不动,少女也不在意。
“在东周国南方有个小镇,叫平安镇,和它的名字一样,这小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它东边八十里有一个名为七剑门的宗门。”
三十九号目光灰暗,看不出喜悲,她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却透着一股冷冽。
“平安镇里有一对夫妇,平日里便在镇子里支着茶水摊子,赚些散钱勉强生活。他们有一双子女,原本虽然生活清贫却也还过得去。”
“直到有一天,一群高来高去的上仙偶尔路过平安镇,一眼就看上了老夫妇之子,说什么此子身负灵根,适合修行,十日后便是他们七剑门招收弟子的日子,让老两口带着一双子女过去碰碰运气,若是成了,从此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老夫妇高兴坏了,当即便收摊回家清点了银钱带着子女一路往七剑门赶去。苦等数日后终于等到七剑门招收弟子,结果,想象中的好日子没有来,却来了一群身穿黑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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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让七剑门的人交出某样东西,七剑门的人自然不肯,于是杀戮便开始了。”
三十九号说到此处,微微抿嘴顿了顿。
“那是女孩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粘稠的血液洒满了整个山门,到处是残缺的尸体,她害怕极了。”
“黑袍人最终还是赢了,他们屠了七剑门满门,却没有就此罢手。凡是带子女来七剑门的人全部被屠戮,就像宰羊一样一个个被割断了喉咙,最终,女孩的父母也倒在血海里。”
“原本女孩以为那天是她活到现在最痛苦的一天,可第二天,她的哥哥在一间密室里,握着女孩的手,将刀刺入自己的心口。”
说到此处,三十九号没有表情的脸上黯然滑落两行清泪。
十三就这么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女。他能理解女孩的痛楚,却无法感同身受。所有来到这座孤岛上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只是有些人已经变得癫狂偏执或是麻木不仁,有些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杀戮和欲望已经迷失了他们的心智。
可三十九号从来没有忘。
“我恨他们,但我不想死,因为我这条命应该是我哥的,若我死了,我不知道下去之后该怎么面对他。”三十九号拭去泪痕,面色平静,但声音冷冽的却像寒冬里的夜风,充满了刺骨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