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玉睁大双眼,长剑拔出,血满玉台。
他倒在李铭辅脚下,李铭辅松口气,望向白玉之,却见他气定神闲,与天目老人各在一边,欣赏着这一场杀戮。
秦明眼见大势已去,瘫软的跪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只怪你自己蠢。”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是夜灵。
“怎么是你?”秦明瘫软在地上惊愕不已。
“你太低估了圣教!圣教岂是你见到的那么几个人?我不过行了一个疑兵之计,与天目老人兵分两路,我们牺牲一些人,令你放松警惕,你却不疑惑为何不见天目老人吗?秦明,你该听说过,圣教一呼百应,圣教火女不辱使命的威名。”夜灵一步步走近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秦明失神的不语,他似乎仍然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顾若莲亦怔住了,她站在原地,怔怔望着这一片血的战场……
白玉之转头看向李铭辅:“他如何处置,便由你决定。”
李铭辅望着他神色复杂,白玉之冷笑:“接下来,想必该是了结我白家于慕容家恩怨的时候了……”
白玉之缓缓低身,捡起地上一柄长剑,那剑上的血一滴滴的滴落。
他拿着剑走到慕容芜跟前,将剑递在慕容芜手中:“芜儿,你娘……是我害死的!”
慕容芜一怔,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白玉之俊美的脸容苍白如雪,他悠悠然的看着她,唇角的苦笑却越发深重:“杀了我,你便报了仇,我们……本便是不该相遇的两个人……”
慕容芜泪水在眼眶中流动,她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
白玉之微微低着头:“有些话,不说是结,说出来是疤……”
“说……我要你说……”慕容芜几乎嘶声喊道。
两个人,立在血水尸体当中,衣衫飘扬,却荡不尽彼此间的尘嚣。
慕容芜坚定的看着他,白玉之却怔怔摇头:“杀了我……一切便都可以了结了……”
“我要你说,要你说!”慕容芜眼中蓄积的泪水,沉重的落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
昨夜,那种再也没有明天的痛楚!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绝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芜儿。”开口的是夜灵,“若是说起来,我们的相遇都……只是一场局,玉之……不想伤你太深……”
“不想伤我?不想伤我?”慕容芜凄美容颜泪水融融,“你们一个一个,都说不想伤我,可是到最后,我就快要被你们亲手杀死了,还说不想伤我?”
慕容绍亦是心头一震。
他低下头。
此时,惠云走上前一步,静美的脸上扬起一丝笑纹:“慕容姑娘,我看,还是我来说吧……”
众人看向她,而白玉之只是骤然闭眼,似乎这样便可以不再面对那些伤痕。
他没有阻止惠云说下去。
惠云看向白玉之:“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在一夜之间,便想到了这些,但是若说是你害死了慕容夫人却一点都不为过!”
连惠云都这样说?
慕容芜望着惠云,惠云笑道:“当年,白子栋一心求妩妆不得,我便不耐烦,我同他一起去过慕容家几次,也见过慕容夫人,更见过这个人……”
她指向林海源:“这个人是慕容家的家医,他对慕容夫人只恐怕不是主仆那样简单的情感吧?”
提及当年,林海源不堪回首,他不语,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
“我看了出来,便一直怂恿白子栋一直去烦慕容夫人,慕容夫人不堪其扰,林海源自然对白子栋怀有怨恨,我利用这一点,一来为了摆脱白家,二来,白子栋渐渐的不再听我的话,甚至……通过那个女人……”惠云望向白夫人,“她与季芸的串通,因季芸是端王妃亲戚,便得知了我真实的身份,于是,白子栋要休掉我,我苦苦哀求,让他看在玉之的面上不要休我,才得以留在白家,而后我便对白子栋起了杀心,我便找到了林海源,令他配制巨毒慢性毒药,林海源最终还是答应了……”
惠云说起当年之事,眼中还是有恨:“我利用玉之亲手喂白子栋吃下放了毒药的药水,白子栋死后,玉之便变得不喜欢说话,临死之前,白子栋只将玉之和我留在身边,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和玉之说话,他说,他一生的遗憾便是没有在斗彩大会上斗倒白家,拔得头筹。”
惠云看着玉之,慕容芜亦想到了白玉之常常说要完成父亲的心愿。
“玉之记下了那些话,可是他还是个孩子,他没有法子,直到他结识了大盗夜灵,他便央求夜灵,去盗取妩妆,他要看看,那个令父亲含恨而终的宝贝。”惠云看向夜灵,意味深长,“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说?”
夜灵叹息一声,看一眼白玉之,那些事,恐怕有一些是白玉之也不知道的:“我到了慕容家,去了几次才找到妩妆,我已经得手,却遇见了芜儿,她那时天真烂漫,见我受了伤,便为我包扎,全然没有心机,我对芜儿有了莫名的情愫,于是我犹豫了几天,还是将妩妆归还给了慕容夫人,当时慕容夫人也已经病的很重,她没有责怪我,反而说……妩妆的秘密不能公布于世,她不是吝惜这件东西,而是问我有没有听说过‘流血画妩妆’的说法,后来……她对我解释了这一切……也就是……妩妆的秘密……”
夜灵的话同样震动了所有人,季芸、惠云、白夫人、甚至是慕容芜都看向了他,夜灵继续道:“我不知道慕容夫人为什么会对我说,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说,她会将这个秘密放在玉光瓶中,留给她的女儿,但是他恳求我,这辈子都不要说出这个秘密,更不要让她的女儿知道,她不知道,才是福气,只有她真的不知道,别人才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