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之微微蹙眉,迎风而立的女子,不经意而流露的软弱突地令他心头有一阵异样的疼惜。
然而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淡淡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吗?”
第2卷越女新妆出镜心公主李千姝
慕容芜不及言语,便见自他房中,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绯红色纱榖长裙,内衬流泻如水的乳色绣丝纱,身量纤楚、体态婀娜,眉含黛、唇似丹,一双盈盈美目,流露几分傲然又似乎浅浅的隐藏在眼底最深处。
慕容芜一惊,这女子……不正是去往慕容家巷子里遇见的女子吗?
她怎么会在白府?怎么……会在白玉之的房中,而看上去,他们不但早就认识,而且交情匪浅,心里一阵阵的刺痛,令她说不出话。
她只是默然垂首,掩饰她突如其来的落寞。
在这女子绝艳的姿容下,素颜的自己显然愈显得苍白无力……
“少夫人怕是误会了什么,才在这里……”那女人抿嘴而笑,嘲弄的眼神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慕容芜虽然心底失落,可她从来容不得别人如此奚落自己。
她收拾心情,仰起头道:“这位姑娘错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他死没死,既然他活得好好的,依然可以美女在怀,那么看来我是多虑了,不过也好,我自不必再为连累他受伤而内疚。”
她转身要离开,却被人抓住手腕,她回头看去,只见白玉之若无其事一般看着她,他稍稍用力,将她拉近到身边,清澈目光深深的望着慕容芜,修长的指略微抬起她的下颌,慕容芜水溶溶的眸子便映在了他的眼底,他幽幽笑了:“哭过了?”
慕容芜瞬时大窘,脸上烧热不已,连忙甩开他:“谁哭过?只是这些日都没有休息好。”
白玉之笑着摇头:“好!你看可怎么办?”
他转眼望向那清傲的女子:“十三公主,你将我妻子弄哭了呢?我要怎么哄她?”
十三公主?
慕容芜大惊,她转头看向她,十三公主的眼神掠过一道明晃晃的寒光。
她身子一颤,她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个一再追问她与白玉之洞房之夜,以及对白玉之投怀送抱的女人,竟然会是大粤朝高高在上的十三公主——李千姝。
李千姝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冷笑道:“想必少夫人定然胸襟广阔不会在意的。”
她言语中带着刻意的讽刺,眼神更有几分凌厉气势。
慕容芜看着她,她的艳美与她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猝不及防的惊人消息,令她有些许怔楞。
白玉之缓步走到她身边,忽然揽住她的腰:“好了,夜深了,公主亦该回了,如此夜景,春宵一刻之际,我们也回吧。”
白玉之好似闲话家常,慕容芜看着她,尤其感到李千姝的目光如冰如剑,他是故意的吗?又是这一套?!
慕容芜出乎意料的拂开他的手,她看看李千姝,李千姝动人的眼睛此时霜水融融,她心下一思,她虽然厌恶白玉之的举动,可是,她更厌恶李千姝凌驾万物的桀骜眼神。
她沉下口气,笑道:“想必你与公主还有话要说,你们说,我先回房便是。”
她转身走开,目光刻意在李千姝脸上停留一瞬,她面无表情,素颜女子更显得冷漠非常。
第2卷越女新妆出镜心不识画中人
李千姝心里有气,可却无发作处,她紧紧攥着衣袖,目光沁在月光满地的石子儿路面上,斑驳诡异。
是啊,能怎样呢?她是白玉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若自己有失仪态,那便是无理取闹,若自己毫无反应,却也不甘就这么落了下风……
她突地转头,正要叫住慕容芜,白玉之却忽然柔声说:“公主,芜儿失礼了,你不要见怪才好,她不懂得宫廷礼仪,未能依礼拜见公主,白某在这里代她赔礼。”
说着,欠身一揖,李千姝眼神疑惑:“你……”
她不能相信,这是那个高傲自负、冷漠如冰的倾城男子,适才,明明适才他还与她说,对于慕容芜没有半分爱念,却为何转瞬之间就是另一张脸孔?
“白玉之……”李千姝很少这样直呼他的名字。
白玉之悠悠而笑:“公主,夜深了,还请早些歇息,待斗彩大会之上,白某定将一展长才,不会令公主失望……”
李千姝本是打着斗彩大会的名目前来流城,她却不知,白玉之已娶了慕容家小姐为妻,得知之时,伤心不已,她望着他,明明润如水,清如月的男子,却为何可以这样无情?
她咬紧嘴唇,知道此时纠缠不过令白玉之厌烦。
索性转身而去,那一袭华丽长衣,扫过院落里凋零的桂子花儿,香气袅袅,飘荡在李千姝身后,白玉之的眼光亦由平静变作冷冷的鄙夷。
他亦转身走开,回到书房中。
书房内,慕容芜坐在桌案边,随手捏着一支白玉云毫,仔细端详着放在他桌案上的一副女子画像。
这画像笔力均匀、描画精心,一笔一划都似凝了真情切意,只是这女子却没有脸,白玉之不曾为这样婀娜多姿的女子画眉点眸,勾唇描鼻,见白玉之进来,慕容芜沉思的神情立时一变,冷脸说:“还真快呢,有没有留人家公主多住两夜?”
白玉之冷笑:“说话何必如此刻薄?你并无须在意她。”
“无须在意?”慕容芜将手中云毫掷在桌上,飞溅出点点墨星,她站起身,看了白玉之良久,无语。
“你干什么?”白玉之淡淡说。
亦走到桌案旁看着那幅画,那是自己画了一个月之久的画作,他想要描画出心里采女的样子,可是始终都没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