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萍正要接话,忽然听见门声响起。
慕容芜与香萍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男子一脸阴云,推门而入,目光里似乎缠绕了千头万绪,复杂而恼怒。
第2卷越女新妆出镜心冲冠为红颜
慕容芜先是一惊,转而变作冷漠的神情:“江岳山?谁让你闯进来的?”
“我江岳山要闯的地方,还没有闯不进的。”江岳山的声音凉凉的,透着几分夺命剑的冰冷与残酷。
江岳山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神情,慕容芜还是第一次领教。
“你要干什么?”慕容芜明知故问。
江岳山一直心仪于她,自然是听闻了她即将嫁入白家而心生气闷而来。
江岳山一把抓住慕容芜的手,目光中的千头万绪变作万箭齐发:“你真的要嫁入白家?”
慕容芜愣了愣,随即欲要甩开他的手,可这一次并不容易,以往,他会让着她,可这一次,他不会。
“放开我。”慕容芜冷冷的说。
于江岳山,她从没有过儿女私情,或者说,自从夜灵死后,她的心亦跟着埋葬在那一夜狂雨之中,再也没有人可以推开她的心门。
“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江岳山出奇霸道的一句话,令慕容芜心头一震,她望着他,殷红的眼底泛着寒冷的光,这样的眼神,她似乎依稀曾见。
她不忍回想,用力想要摆脱他:“江岳山,你凭什么?我嫁给谁与你无关,总之,你和我,我早已说清,是绝无可能的,请你自重,你我还是朋友。”
“男人和女人……朋友?我从不相信。”江岳山目光暗淡而阴狠。
窗外拂进悠悠风过,慕容芜额头冰凉,眼前有一瞬眩晕感觉,她扭过头,目光忽而悲哀而落寞。
男人和女人,朋友抑或是情人,其实,她倒是宁愿永远都不要是情人,就不会有牵肠挂肚和刻骨铭心。
经历了那一次,她再也不想有下一次。
手腕上的疼痛忽然减轻,她抬头看去,只见江岳山缓缓放开了她的手,她诧异看着他,江岳山的眼神似乎更冷了许多,她心下一惊,他棱角分明的脸廓,有如刀削,因为他爱她,所以在她的面前,从没有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眼神,令人心头一阵一阵的发寒。
“你……你要干什么?”慕容芜隐隐有不好预感。
“我说了,我不会……要你嫁给他!”江岳山言辞咄咄,夺门而去。
门扇发出震人的声音,慕容芜一时怔忪,香萍更吓得面色惨白,她不是没有见过江岳山,但是同样的,江岳山这样恐怖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坏了。”慕容芜心里忽然一惊,转头看向香萍,“你猜他会做什么?”
香萍愣了愣:“大概会去找少爷吧?”
“那倒是好了。”慕容芜咬紧嘴唇,神情变得担忧起来,“我只怕他会去找白玉之!”
“白公子?”香萍惊呼一句。
慕容芜点点头:“不错,他刚才的样子有点吓人,只怕……”
她没有说完,立时转身而去,她希望她的判断是错的。
第2卷越女新妆出镜心兄妹心渐凉
当值盛夏,晴空万里无云,如火骄阳似要将青石路面烤出烟来,慕容芜额上细汗连连,焦急的跑回慕容府。
慕容府内,桂花飘白,遍地余香,慕容芜穿过垂柳森森的廊道,推开一道深黑色漆门,漆门推开的刹那,习习凉风沁人,全然不似门外的燥热,小小宅院内,水榭楼阁、回廊道道,蜿蜒曲折,一泓碧水中央,小楼独立,清幽异常。
这里极静,整个小宅院内,只有一位婢女迎着慕容芜而来,那婢女清秀如同院落里栽着的白蘋花,微微低身,声音里亦是凉丝丝的:“二小姐……”
“大少爷呢?”慕容芜轻声问。
这里,是大哥慕容绍养病的地方,平日里,他极少踏出这个院落,这里,除了这位清秀的婢女云斓,亦只有她和江岳山会来。
所以,纵然她于江岳山无爱,却是很感激他可以时常的来陪大哥说话。
“在望烟楼。”云斓引着慕容芜向里走,小楼里,两扇雕花门,梅兰竹菊、松枫荷叶,一片清幽,这小楼的主人一身青衣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水波粼粼。
“大哥。”慕容芜小声叫他,慕容绍的背影很安静,他不动分毫,只是淡淡的说,“是芜儿吗?你有些时候没来了,听说,又胡闹了,而且……”
慕容绍没有说下去,慕容芜却明白了,她微微垂首不语,云斓奉上一杯香茶,慕容芜才说:“不必了,我这就走。”
不知为何,他们兄妹,原本该是相依为命,彼此依靠的,可几年来,却越显生疏了,慕容绍忽然叫住她:“芜儿……你为什么要嫁给白玉之?”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慕容芜唇边有一丝无奈的笑,她转头看着哥哥的背影:“身为女子终是要嫁人的……”
“可为什么……是白家?你与那白玉之甚至不曾相见。”慕容绍凉若河面微风的话语里终有一丝暖意。
慕容芜怅然一笑:“那又如何?总比……嫁给一个傻子要强太多……”
“岳山……”
“我于江岳山毫无儿女之情,我亦不能耽误了他。”不待哥哥说完,慕容芜便打断了他,她深知江岳山定然会向哥哥说起,而哥哥亦希望她可以嫁给一个可信之人吧?可那……都不是自己所要的,而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哥哥,江岳山今天来过吗?”慕容芜问道。
慕容绍摇摇头:“不曾。”
重归冷漠的声音淡淡拂过,对话之间,慕容绍始终不曾转过身来,慕容芜却觉着心里慌乱,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