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么了?”闫亦心落在后面,悄悄地问了一句。
“还不是家里的事!”刘离没好气地说,“你也知道,我又不想这份家产,要不然也不会到闫氏来。可还是被左右挤兑,都什么年代了,讲究什么嫡庶,真以为自己是绵延了几十代的名门望族呢!”
严绾听到刘离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暗想是刘离的家事,她可开解不了,只能当作耳边的轻风,吹过了就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并不是个个都像她和鲁湘,填饱了自己就等于一家人活了下来。
闫亦心却不相信刘离的说辞:“又不是第一次,要是为了这个生气,早就不知道气过多少回了。这一次,你好像另有别的心事吧?”
刘离骂骂咧咧:“你什么时候改行作心理医生了?”
严绾莞尔一笑,自觉地坐到了后排。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山,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安步当车走了一路,三个人都是浑身是汗。
“走,请你们吃宵夜。”刘离兴致很好,“去紫蔷会所吧,那里的环境不错。”
闫亦心不置可否,严绾一听会所两个字,就觉得去的人大约非富即贵,自己和他们总有点格格不入,因此脸上露出了一抹迟疑。
“走吧,亦心有贵宾卡,不用预约就能拿到位子。要是他不去,我想去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呢!”刘离的话,让严绾的拒绝又吞了回去。
失恋的人最大,她虽然满心不愿,也只能和闫亦心相视苦笑。
紫蔷会所的外部装潢,并不显得有多么豪奢。但是紫色的霓虹灯打在幕墙上,倒营造出了一种高贵神秘的气氛。
及至走进大门,严绾就为自己冒然答应了刘离而后悔不迭。自己一身休闲服外加运动鞋的打扮,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每一个位置都是靠窗的,灯光半明不暗,但是女士们个个都穿着低胸礼服,香水的味道,在空气里婉转缠ian。
哪怕是迎来送往的女招待,也是一色深紫色的小礼服,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
“少爷……”经理还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岁,浅紫色的袭地长裙,卷曲的长发遮住了背后大v领的背部。
“对不起!”严绾正觉得自己的穿着打扮有点不伦不类,就被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居然是刘离扶住了她,闫亦心正看着那个追出来的中年人。
“爸爸?”
闫亦心的父亲?这一回,严绾真的呆了,来不及看撞她的罪魁祸首,而是抬眼看向眼前的闫启。
那张脸和闫亦心有五分相似,哪怕是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够一口断定,他们是两父子。这时候,闫启正一脸地懊恼,手里一个用力,把因为和严绾相撞而踉呛跌倒的女人捞了起来。
她还很年轻,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白色。长相很平凡,如果不是严绾先入为主,根本看不出她不是汉族人。
闫启脸色铁青,听到闫亦心的话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拽着那女人的胳膊往外走,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那个苗女吗?”严绾看到闫亦心神思不属的样子,悄悄地问。
“嗯,恐怕……爸爸是为了我的事……”闫亦心皱紧了眉心,脚步一错,就想要追上去,却发现手里还有一只细腻的小手,才硬生生地又停了下来。
“要追就去追吧。”严绾柔声说,把手抽了出来。
可是等他们追出去,只看到闫启和那个苗女争执了两句,然后闫启就把苗女推进了车厢,汽车绝尘而去。闫亦心和严绾追了两步,终于只能看着他们没入了车水马龙。
“不是吧?今天陪着你们爬了一趟山,还要百米冲刺?今天的运动量,可真够大的!”刘离从后面追了出来,“走吧,找点东西填填五脏庙就回去吧。”
刘离先走了一步,闫亦心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奇怪,爸爸的手机怎么也关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严绾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看着闫亦心在客厅里踱步,迟疑了再迟疑,终于还是松开了咬着嘴唇的牙齿:“亦心,你每个月半,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亦心正要随口应付两句,忽然觉得她握住自己的手,用了比平时大了不止一倍的力气,心里忍不住“砰”的一跳,搪塞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告诉我真相,好吗?”严绾仰起头,眼睛里的坦然,让他忽然觉得自惭形秽,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这就是真相
闫亦心的手里转动这杯子,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严绾一声不吭,明知道这一段秘辛,是他心里的隐痛,可是她想知道他的痛和苦,也想陪着他一起走过这道坎。
所以,在看到闫亦心再度抬头,伸出手臂的时候,她几乎毫不犹豫,就把自己投进了他的怀抱。一双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到他的腰间,从背后环了过去。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闫亦心的眼睛幽幽地传过了电视柜,严绾家里总共就一台老式的电视机,上面还积了一层灰,想来是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严绾迟疑了一下,把脑袋考到了他的胸膛。闫亦心微微一震,忽然把她的肩拥住,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激荡。
“我的父亲早年为了收购矿藏,曾经走过很多地方。有一次,在雅鲁藏布江的下游,遇到了一位漂亮少数名族女孩子。他们在神仙似的地方住了半个月,称得上是如漆似胶吧?我父亲毕竟挂心大都市的生意,于是许诺了那女孩,日后再来和她相聚。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