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绾狐疑地看向身侧的闫亦心,他却已经用手推开了门。
“你的动作也太慢了吧?我都已经把设备架好,无聊得已经打了一个盹,你们居然才来!”抱怨的声音,似乎带着强烈的不满,但是分明透着一种和闫亦心之间异乎寻常的熟稔。
随着声音走到门口的男人,让严绾有一刹那的失神。如果说闫亦心和陆文俊在长相上,可以称得上一时瑜亮,眼前的这个也不遑多让。
年纪也差不多二十五六的样子,狭长的凤眼,不算太浓的双眉有着柔和的线条。肌肤可以称得上洁白晶莹,五官精致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这男人,皮肤甚至比自己的还好。
“这是我的朋友刘离,今天非要来给我当下手,所以就死乞白赖地跟来了。”闫亦心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这是严绾。”
“你的女朋友,我知道。”刘离不等他介绍完成,就已经转过了身,“快点开动吧,这门技艺还没有见你显摆过呢!兄弟一场,少说也有十年了吧?竟然还比不上小姑娘的一个媚眼,重色轻友,也没有人做到你这样的极致!”
严绾刚进门,就吓了一跳。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超大的工作台,在安那里见过的全套设备,这里似乎一样都不少。
“你倒是准备得齐全。”闫亦心苦笑,“严绾,我先开窗,要花一点时间,我和刘离聊一聊珠宝设计的事。他可是国内最有前途的青年设计师,家学渊博。”
严绾意外地扬了扬眉,刘离有点不乐意了:“怎么?你觉得我不像吗?”
“呃……那倒不是,天才总是成名很早。”严绾迅速地接了口,看到刘离的脸色又充满光彩以后,才吞吞吐吐地问,“你确定刘离,不是琉璃?”
刘离瞪着她:“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更像花木兰!”严绾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闫亦心的闷笑声。看来,刘离男生女相的笑话,恐怕不是由她而始了。
“亦心,今年我要拿大假,去夏威夷做日光浴!”刘离恨恨地转向闫亦心,“有这么说话的吗?”
闫亦心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严绾,虽然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但你只能悄悄地在背后说,怎么能当面让刘离没了面子呢?”
刘离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地穿梭,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才恨恨地说:“好啊,人家是夫唱妇随,你们倒好,妇唱夫随的政策执行得很彻底嘛!”
严绾顿时觉得脸色发烫,不敢再说,只能转头去看闫亦心在钻石原石的一侧抛光。
“这个窗口,会不会嫌太小?”严绾问。
“窗口开得太大,会减少成品钻石可能的尺寸。所以,只要能够让设计者充分地观察就够了。”答话的是刘离。三个人谈到钻石,之前的玩笑气氛,就荡然无存了。
“这是劈凿的必经程序吗?”严绾问。
“当然不是!”刘离又一次抢了闫亦心的发言权,“主要是对带壳或者带皮的钻石,一般的钻石如果能够通过显微镜看清内部,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地开个窗口。主要还不是为了估计瑕疵的深浅吗?这样,可以在加工中去掉,或者安排在不显眼的地方。”
“严绾,你来看看。”闫亦心把钻石固定在显微镜下。
“好。”严绾立刻凑过去,浑然不管闫亦心还没有完全让开位置,就凑到了他的身前,就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
这是一颗无色白钻,可是因为微微带了一点黄色,而影响了整块钻石的价值。
“太贵重的钻石,我也不敢拿来试身手。”闫亦心笑着说,“毕竟,我可不是安,没有他那么大的把握,已经很多年没有劈过了。”
“你还好意思说?”刘离没有用显微镜,只是微眯着眼睛朝窗口里看过去,“我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你总是打哈哈。美女随随便便一要求,你就赶紧把我当小工使,亲自挽着袖子动手了?连窗都不许我提前开,就为了讨好美女给她看个全套?你也真是用心良苦!”
严绾的脸色微红,悄悄地打量了一眼闫亦心,却看到他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样子,仍然云淡风轻似地笑着。
“严绾,你看到那个瑕疵点了吗?”闫亦心转头问严绾,一边拿过旁边的一摞稿纸,随手画出了呈不规则菱形的钻石剖视图。
“看到了。”严绾点头。她的视力可是一点五的,尽管在七年后退缩成了零点八,但是从这时候注意,应该还来得及。
闫亦心把笔递给了她:“你觉得应该怎么劈,才能够兼顾保重、求净、适销和省工的四大原则?”
重色轻友
星期天的上午,闫亦心果然来蹭了一顿早饭。仍然是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切得细细的榨菜丝,还添了一盘凉拌豆腐和一碟酸豆角。
严绾喜孜孜地把碗筷随手收到水池里:“走吧!”
“去哪里?”闫亦心似乎还有点懵懂。
“咦,今天不是要让我观摩你的劈凿技术吗?你说过的,不许反悔!”严绾双手插腰,一副泼妇的标准架势。可惜她优雅的五官,瘦削的小脸,怎么看也没有那股气势。
闫亦心宠溺地把她的手臂挽住,两个人算得上已经明刀真枪地谈起了恋爱,可是彼此却还不熟悉更亲密的动作。
汽车在山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像闫亦心这个人一样,不管严绾有多么急切,均匀的速度永远都带着三分从容。
“这是去哪里?”熟悉的山路,让严绾愕然。
“别告诉我,这条路你已经不认识了。”闫亦心含笑,语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