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亦心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嘴唇翕动得更有力,显然为没有后继的水而心生焦灼。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粗浅的喘息。
“闫经理?”严绾又叫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皮,“闫经理,你醒了吗?”
“水……”闫亦心所有的语言能力,仿佛只剩下了这样的一个单词。
“好吧,水……”严绾咕哝着,看着杯子里的水,“可是你又不醒,我怎么对你灌进去啊……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有米没柴,也一样烧不起来啊!”
闫亦心的额头,仿佛又沁出了汗珠。
“好,水。”严绾哄孩子似地哄着,幸好自己前世还生了一个儿子,虽然长期放在奶奶那里,但偶尔的诱哄,还是会的。
闫亦心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安稳了一下,微张着嘴半天没有等到甘霖,额上的汗又凝结了起来。
“水来了,水来了。”严绾连忙许诺,犯难地瞪着杯子里的水,忽然眼前一亮,连忙含了一口,迟疑了半秒钟,还是闭上眼睛朝着他的嘴唇贴了上去。
漫漫长夜
嘴对着嘴喂,效率显然高得多了。一杯水很快见了底,闫亦心却仍然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再倒。”严绾觉得手里的这个杯子,份量应该很足够了,怎么他却生像还没有喝足的样子?
第二杯水紧接着又见了底,严绾又有点担忧了。他不会是得了缺水性饥渴症吧?难道他把自己狠命地压下,是想吸自己的血解渴?
困惑地摇了摇头,严绾倒了第三杯水,纳闷地看着依然维持着仰卧睡姿的闫亦心。他的唇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干裂,被水浸润过的唇皮,鲜艳得像是盛放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得想要咬上一口。
严绾觉得自己采用这种方便又快捷的方式,潜意识里就是想吃他几口豆腐……
她甩了甩头,把私心杂念甩了出去,又喝了一口,对着他的唇覆了上去。水经由舌尖,流到了他的嘴里,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他们两人连血脉都相连了似的。
她脸红地想要离开,却觉得一条舌头,灵活地滑到了自己的口腔。脑袋“嗡”的一声,拉向了警报。
“唔……”她用鼻音抗议,可是闫亦心显然根本没有接受的意思。
难道又一次狼性大发?严绾暗暗叫苦,虽然他苏醒过来,令她松下了一口长气,但是回到原点的局势,却仍然让她叫苦不迭。
但……这个吻却和之前的那个不同。
严绾觉得一种陶陶然的醉意,袭了上来,唇与唇相触的地方,像是光滑细腻的绢帛,带着丝绒般的感受,分外舒服。
他的舌虽然在她的口腔里追逐着她的,却并不狂野,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透着一种骨子里的温存。
严绾猛地清醒过来,狼狈地抽回了身,睁开了眼睛。
闫亦心目光清朗,严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脸上烫得可以煮鸡蛋。老天,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严绾。”闫亦心叫了一声,温柔的缠绵,把她的呼吸都淹没在了苍穹里。心里面,仿佛有一张柔软的绢帛,在细细地拨弄着那根心弦。
微开的窗户,吹进一缕冷风,隐约嗅到了潮湿的味道。
“你……”她眨了眨眼睛,窘得侧过了头。
被薄纱掩映的窗玻璃上,已经透出了鱼肚白。原来,漫长的一夜,已经过去了。想到自己似乎“趁机”吃了闫亦心不少的豆腐,严绾的脸愣是没有好意思再转回来。
“谢谢你,严绾。”闫亦心温和地说,缓缓地坐了起来。舌尖还残留着严绾温软的味道,比他品尝过的任何一道大餐都好。
“不,不客气。”严绾心虚地回过去,立刻又捂住了自己的额。
怎么老出状况……
闫亦心的手,很自然地抚上她的额角:“疼吗?”
“不,不疼。”严绾狼狈地跳了起来,“我回房间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看着她仓惶的背影,闫亦心摸着自己被撞痛的下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一只手探到后脑,残留的痛感,提醒着他昏迷前遭受的重击。
这丫头,下手可真狠啊!
三角形的伤口,几乎已经痊愈。闫亦心知道,用不着二十四小时,那里会完好得留不下一点痕迹。
他在地毯上又坐了很久,才慢吞吞地站起来。窗外的月亮,已经没有痕迹,这样一个月圆之夜,会是他一生最难得的体验。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落地灯的杆子,闫亦心甚至想把这盏灯带回去,珍藏在他的储藏室里。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温软,他甚至不想去洗脸刷牙。她独有的芳香,沁得心田里翻山倒海似的清甜。看着和她房间隔着的那堵墙,闫亦心觉得心神俱醉。
这是爱人的感觉吗?
他的笑容,渐渐地垮了下来。每个月一次的历劫,他不知道和严绾在一起,还会遭遇到什么。他不想,也不愿意她受到他的侵害。
把头贴在墙壁上,酒店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他根本听不到隔壁一丁点儿的声息。很想就这样登堂入室,但他竟然不敢。
爱一个人,应该给她温馨和甜蜜,怜爱与呵护。而他,必将负担给她数不清的危机,甚至不知道下一个月,他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密码箱放在一侧,粉钻的毛坯依然莹光水润。他的心思,勉强从严绾身上拉了回来,仔细抚摸着毛坏被粗略打磨过的边缘,暗暗规划起切割的方案。
一般来说,毛坯的形状,是决定成品形状最至关重要的因素。这块钻石却因为那条细细的裂缝,而失去了切割成梨形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