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呢?”弘时摊手:“收效甚微,哦不,根本就见到效,倒没少见到姐姐笑。”
“孙儿瞧着,她对凤举兄原也没多上心,就好友家的漂亮儿子而已。结果这花样刁难齐上,每天听着公子为了自己又付出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久而久之的,反而欣赏他的才华武艺,感动于他的坚定不移了。”
哈???
所以,这起子人连棒打鸳鸯的棒都没做好,反而让原只是单相思的雄鸳鸯渐渐有了两情相悦的苗头?
康熙瞪眼,看着三兄弟的目光越发凌厉。
生生吓得弘时一缩脖,抱着大腿的手都松了松。结果这么一松开,再想抱上可就没了门儿。
最后还是弘晖叹:“是的,皇玛法。虽然孙儿也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几经思索后,孙儿们发现,这样单纯的抗拒、排斥根本无用。于刁难之外,咱们更主要的目的是考核、考验啊!看看这文武状元是不是真如暗卫所查的千般优秀万般好,堪配长姐。”
嗯!
康熙点头,对弘晖投去赞许的目光。所有的孙辈中,也就胤礽家的弘皙、老大家的弘昱、老四家的弘晖、弘昀与他相处最多。以前因为胤礽故,他对弘皙也自带几分偏爱。甚至一度,将他视为大清的未来。
可后来……
康熙只叹,不愿意再想那
些纷乱往事。只越发觉得老四家的弘晖沉稳聪明,不缺仁厚,也不乏手段。
等他将寸许高的观察分析、结论等呈上。
康熙更是大赞:“竟然如此详尽?几乎囊括了所有,便是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叔伯们来做,也不会比你们更好了。看不出来,你们几个倒是有心。”
弘晖脸上一红:“姐一直用心照顾孙儿,早年甚至还救过孙儿的命。虽然我们非同母所出,但在孙儿心中,她与弘昀、弘时就是孙儿的嫡亲手足。事关姐终身喜乐,便皇玛法不给假,孙儿们也要想法子试张家公子一试的!”
“更何况皇恩浩荡,还给了孙儿们这许多假期呢?”
“就是,就是!”弘昀笑嘻嘻补充:“爱好、性格、交友情况,对事物的看法等,都能透露出这人的真实一面,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两人的相处。”
“诚然皇玛法贵为天子,对姐万千宠爱。寻常不傻不疯的,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对堂堂固伦公主如何。可……”
“夫妻相处又不是您上早朝,按文武两班,有严格规矩。谁都别逾矩,就自然而然融洽和谐了。夫妻要过那样,哪儿还是相敬如宾?根本就是相敬如冰了好吧!”
康熙啧了一声:“朕记得,你小子是三十九年生的?到如今,也就喊十四。居然就已经对夫妻之道有这么深的感悟了,有人事格格了么?”
好好的陡遇调侃,还是这么成人化的。
直接把
毫无准备的弘昀闹了个大红脸:“虽,虽然还没有,但孙儿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身边可供观察的对象忒多,从,从中总结出一二来也是有的。”
“而,而且就是因为孙儿们年纪小,才更容易站在姐的角度想问题。”
“这个总结,姐就可喜欢了,还认真感谢了孙儿们的用心与牺牲。什么牺牲?当然是众人背地里的嘲讽,与皇玛法您跟府中长辈们的恨铁不成钢咯!谁都没想到,咱们根本是顺势而为,别有居心地交好之。”
“活生生三十六计里面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康熙:……
虽然过程实在有些一言难尽,但结果到底是喜人的。比起刁难个区区状元郎,康熙更想的,当然是给好孙女甄选出来个好夫婿来。
再万千不舍,也不能真个将孩子一辈子留在宫中。
否则那就不是疼爱,而是以疼爱致命的禁锢、坑害甚至谋杀了!
康熙八岁御宇,一路披荆斩棘。所思,所想,所谋都是江山安稳,大清强盛,可以做到始皇帝都没做到的万世一系。
鲜有真心,便有,也都排在社稷之后。
但这个治好了他中风后遗症,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又十年如一日地孝顺他,给大清带来诸多可喜变化的好孙女儿却是例外。越老心越软,越注重亲情的康熙是打心眼里盼着她好,惦记着给她个完美无缺的好姻缘。
也因此上,才越发的吹毛
求疵。
恨不得将张若淞切片做成标本,放到显微镜下一点点的细细观察。
毕竟相对于好孙女来说,他这个家世过于普通,甚至几可以称之为寒酸了。若这人再不行,可有什么值得下嫁的?
弘晖等人呈上来的册子,倒是让他对张若淞此人有了更全面细致的了解。
就……
虽然还是不完美,却比其余空有个家世的草包们强出太多去!
腊月飞雪,经过整整两月余的花式考验过。康熙终于下旨,将人宣来了昭仁殿:“殿试之时,尔曾当殿请婚,求朕将固伦福襄公主下嫁给你。如今,时隔两月,此心仍在否?”
张若淞闻言下拜:“回皇上的话,在,且越发坚定。”
“那若朕依然不允呢?”
张若淞脸上微白,却还是努力扬起唇角:“那微臣就更上进,更努力。让自己更加灼灼耀目,衬得其他人等黯淡无光。皇上素来疼爱公主,婚姻大事上更是不会委屈了她。只要微臣更优秀,更专注,就不怕皇上退而求其次,给公主选个更差些的做额驸。”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微臣也不敢说自己就是最好,最不容错过的。所以……”
公子脸色愈白,声音都微微有那么几分颤意:“所以若皇上真个为公主踅摸到了更好的额驸,下旨赐婚之日,就是微臣申请外放之时。绝不多留一日,让自己的存在成为公主的困扰!”
康熙静默不语,半晌才道了一
句:“抬头,将你刚刚所言再直视着朕说一遍。”
“是,微臣遵命。”张若淞又磕了个头,才恭谨抬头,将刚刚所言一字一句地,重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