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臣?
宁楚格有点愣,继而恍然:按着本朝惯例,进士及第后便可授官。他这堂堂武状元呢,弄好了封个从五品的护军参领都不足为奇。可不就能正正经经称一句臣了么!不过……
这,有点过于生疏了!
公主皱眉,一脸认真:“我与令堂关系亲厚,仿佛姐妹。你自然也是……”
“娘是娘,微臣是微臣!”张若淞很有几分急切地插话,打断了宁楚格的未尽之言:“公主能折节下交与家母莫逆,自是公主的不俗与家母运道。”
“微臣只有为家母欢喜的份儿,却不敢因此有丝毫攀附之心,还请公主明鉴。”
宁楚格:……
想说我不忌讳,还挺乐在其中的。拥有全天下最最帅气的大外甥,帮姚家姐姐出谋划策,找个足堪匹配他的俏姑娘。光是这个过程,就足够让人万千愉悦。更何况这俩人还能强强联手,生下天下第一漂亮的崽儿呢?
真是想想,就让人心向往之。
张若淞俊脸红到了脖子根:“公,公主想多了,近几年微臣都没有成婚的打算。便成,女方的相貌也不会是决定微臣婚事的决定因素。”
宁楚格赶紧哦了一声,积极追问。
装成没发现自己刚刚一个走神,把想说都给秃噜成真说的样子。
张若淞也没戳破她,只作一脸无奈的样子:“在世人眼中微臣已经十九,早该成婚娶妻绵延子嗣
,也孝敬二老。但妻者,齐也。是唯一能与微臣并肩,同甘苦共命运的存在。微臣不想将就着。”
“按照世俗的标准,找个能上替微臣孝顺父母,下能执掌中馈,管理姬妾、教养儿女的所谓贤妻。”
“只秉持宁缺勿滥的原则,慢慢寻觅,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
啊这?
在盲婚哑嫁大背景,娶妻不如意还能纳好多美妾的前提下。还能这么坚持自我,并放弃许多既得利益,声称只有一妻子足矣……
就,很让宁楚格刮目相看了,不过……
公主再皱眉:“我怎么记得你前头,不是这么说的呀!”
书信为证,不但没有这般的开明通达,还集诸多要求为一身。连他亲娘也要大呼一声苛刻,严重怀疑好儿子会因为要求过高,直接砸到手中系列。
咳咳!
张若淞苦瓜脸,无奈加倍:“娘亲执拗,还很有几分粗暴,会把微臣这些肺腑之言归类为矫情。微臣不想人生大事被草率对待,遂想了那么个没有法子的法子,让公主见笑了。”
仔细回想过,是好姐妹能干出来的。
大外甥实惨。
宁楚格无限同情地一眼看过去:“那,你唤我声姨母,我帮你说服你娘?”
“不了,不了,不了!”万没想到她还能有这般提议的张若淞连连摆手,特别恐惧的样子:“此事,此事微臣自当竭力,无需公主纡尊。只,只请您忘了家母的一时戏言,再再莫说姨
母外甥之言。”
“微臣万万不能,亦不敢应承!”
说着,他还噗通一声跪下,一脸您不答应,微臣就绝不起来的坚定决绝。
生生在宁楚格的满腔热情上泼了盆冷水,顿时满身湿滑冰冷又无趣:“行行行,你快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是什么逼良为娼的女大王呢。不过是与姚家姐姐交好,爱屋及乌,愿意厚待你几分而已。既然你这般抗拒,本公主又何必自讨没趣?”
“武状元且起来,再换个人引本公主往姚家姐姐处吧。”
目的顺利达到,张若淞心里却不见半点欢喜。甚至觉得那声武状元有点……过于生疏刺耳,比大外甥还让他难以接受。
以至于他非但没有依言退下,还歉意拱手:“公主莫恼,微臣并不是对您有意见。只……”
“微臣生于康熙十二年,比您还长了两岁!”
宁楚格不咸不淡地哦了声:“那武状元也莫忧,本公主不至于胸怀那么不宽广。干不出攀亲不成便翻脸,给你使绊子、穿小鞋的事儿来。只本公主也已经双九年华,眼见要许亲的年纪了,自不好与外男多有接触。”
当然你若愿意当大外甥,就另当别论。
话说到这儿,张若淞便再如何也不好勉强。只得唤来管家,让双亲都过来迎接固伦公主大驾。
气得宁楚格愤怒的小眼神盯过去:“你!你故意添乱的是吧?我早早而来,轻车简从。就是为了少给姚家
姐姐跟姐……哦,张大人添麻烦,哪有都已经到了府上,还劳动人来接的道理?”
张若淞微微垂眸,依旧恭谨:“君臣有别,礼不可废。原……”
“原你个大头鬼,原!”匆匆赶来的张夫人皱眉,一个爆栗子敲在他头上:“告诉你多少遍了,福襄与我最是投契,情同姐妹。我的姐妹,就是你的姨,你的长辈!你小子……”
从你的长辈你的姨开始,宁楚格就发现美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变黑。
神情中也充满了抗拒、排斥。
宁楚格赶紧拉住了张夫人:“好姐姐别气,令公子并未对我有任何不敬。倒是咱们啊,有点过于不尊重状元公了。也是我素日里过于理所当然,只琢磨着咱俩交好,情同姐妹。那你的亲眷自然是我的亲眷,我的同样也是你的。”
“理所当然的很,都忘了问问当事人愿不愿意被顺带了。”
“现在很明显,武状元并不喜欢嘛!君子不强人所难,女子更不。以后还是咱们姐俩好好的,别牵扯双方家属?横竖原也是咱们姐妹情深。”